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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马有灵性,子车风誉没拴马绳,他拍了拍马的后背。
马儿便到了前头绿草丰茂的地方,低下脑袋吃草。
马尾不时甩一下,乖巧得很。
“这里太偏僻,人迹罕至,路不太好。”子车风誉牵起了桑云晚的手。
明知以她的轻功,就算是徒手爬陡峭的山壁都不在话下,但忍不住护着她。
小路狭窄,两旁偶有树枝横斜逸出。
子车风誉便抬手帮她把树枝移开,免得树枝勾到她的发丝。
他照顾她照顾得到面面俱到,难免忽略了自己。
桑云晚瞧见一带着细刺的植物勾住了子车风誉的衣摆,无奈地提醒他:“笨蛋,你衣服被勾到了。”
“一件衣裳罢了。”子车风誉扯了扯下摆,让被植物利刺拥抱的衣袍得到自由。
树影婆娑,偶有光点从树叶的缝隙洒下。鸟儿不知在林间何处,叫得正欢快。
顺着蜿蜒的小路走着,路的尽头是一座简单的坟。
桑云晚看向墓碑,坟墓的主人也姓子车。
“很多人以为我是个孤儿,叫子车风誉是因为跟着义父子车密姓。”子车风誉说,“我生父是子车密的师兄,当年子车密才是孤儿。”
桑云晚捋了捋,疑惑:“这么说,子车密是跟你父亲姓?”
子车风誉娓娓道来。
子车密幼时不过是个没名没姓的乞儿,吃了上顿没下顿。
有一次他实在饿得很了,偷东西正好偷到了子车风誉的父亲身上。
子车风誉的父亲从小在无定宫习武,子车密当场就被抓住了。
“父亲瞧他是个练武的好材料,虽然做了错事,但无父无母无人管教方才行差踏错,便将他带回了无定宫。
他拜师成功后,他们成了师兄弟。他不知自己的姓名,说要和父亲一个姓,父亲允了他。父亲把他当亲弟弟看,教他读书识字,修炼武功……”
桑云晚又想起了师兄和师尊都是高危职业这句话。
“父亲本以为他们是师兄弟的情分,直到……我的母亲被他杀死,他……把我的父亲囚在密室中。”
子车风誉咬了咬牙,“因为有我,所以父亲受尽侮辱,却不敢自尽……”
桑云晚握紧了子车风誉的手,想将自己的力量传达给他。
“我那时未曾记事……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孤儿,曾满心感激子车密。”子车风誉说,“一旦父亲不听话,他便会让父亲看看我是如何感激他的……”
但凡想到自己年幼无知,被子车密引导着,说出要报答义父之恩这类话。
而他的父亲被点了穴道,只能如同木头一样,看着自己认贼作父,他就恶心透顶。
就是因为有他在,所以父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风誉……”桑云晚感受到了他的怒意,心情也很不好。
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因为子车风誉并没有做错事,可他的存在,却像是镣铐一样,把他的生父锁在这个世界上受尽屈辱。
第1037章 魔教教主50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我那时候多蠢啊,见他待我如亲子,亦把他当父亲看。父亲眼见这一切却无能为力,他该多崩溃。”
子车风誉说着,想朝着桑云晚笑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可他笑不出来。
他人生中所有的暴戾情绪,都因为这件事。
父亲的遭遇,他说不出口,也没打算说给旁人听。
子车密没脸没皮,巴不得天底下的人知道这些事,要不是那日被桑云晚阻止了,子车密会肆无忌惮在众人面前诉说往事。
桑云晚现在鞭子车密尸体的心都有了。
真毒啊……
这事儿都成子车风誉的心理阴影了。
她觉得喜欢任何人都是那个人的自由,重要的是分情况,若是人家心有所属就该及时刹车。
子车密活生生把人家幸福的一家搞得家破人亡,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大错特错。
“这些年来,我经常用不同的刑罚折磨子车密。”子车风誉的语调薄凉,“在阴暗的密室中,一次又一次用手段让子车密生不如死。”
可越是折磨子车密,他越觉自己深陷过去,无法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不喜欢自己变成这样。
阴鸷得像是生活投不进一点阳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跌跌撞撞。
“他活该,你没错。”桑云晚道,“不过,人已经死了,你也该放下了,不要再让他折磨你。”
子车风誉颔首。
和桑云晚说出了自己深埋已久的秘密,他感觉轻松好受多了。
“走啦,去拜祭父亲。”桑云晚拉着子车风誉的手走向墓前,“不向父亲介绍一下我吗?”
子车风誉一边摆着酒菜,一边道:“父亲,这是晚晚,我喜欢的姑娘。”
“是了,父亲,我就是他心尖尖上的姑娘。”桑云晚在一旁一本正经地点头。
听到桑云晚不害臊的话,子车风誉忍俊不禁:“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桑云晚故作凶狠:“我说错了?我不是你心尖上的姑娘?”
“你是。”
“那不就结了,你别害臊,好好和父亲说说。你多夸夸我,父亲听说你找了个我这样的好姑娘,就放心了。大胆夸,不要害羞,你要是害羞,我就借你一个胆,勇敢夸。”桑云晚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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