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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良离得近,当时心中诧异道,怎么一个大男人还用熏香?旁边有一路人似乎看破他在想什么,就跟他攀谈了两句,说那软轿中的贵人是做香料的,他身上用的还是一种特别调配的香,世间独一无二。
陈良鼻子灵,觉得跟银子里的纸张上的香气,与那贵人用得大抵一致。
做香料的?那轿中人叫什么?卿如许问。
小的听说,那贵人名叫.......金画屏,香料铺子就开在平康坊东二街,名为.......画屏香坊。陈良道。
卿如许点点头,想了想,又叮咛道:你家掌柜既然并不知情,你也便不用同他提起了,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案件还没理清,什么都可能发生,你想自保,就管好你的嘴。
如今案件并不明晰,这陈良竟然手中有这两处关键信息,但有人给了封口的银钱,若非被暴露,便是不会轻易对他下手的。
为今之计,切不可打草惊蛇。
第五十八章 画屏香坊险受困
到了画屏香坊,已近黄昏。螭奁熏透,馨香满室。
店小二迎了上来,姑娘想要什么香?近日长安最流行的有茵犀香、百濯香、凤髓香,姑娘可要试试?
卿如许见屋中满货架都是瓶瓶罐罐,香气混杂,道:有没有更独特些的?我不想要那些太常见的。
店小二哈腰道:本店也可为姑娘独家配制香料,保证独一无二,包姑娘满意。
卿如许笑了笑,道:对了,听闻你们金老板常用的香就是闻者难忘,可有的卖?
店小二闻言,道:姑娘是想要我家老爷的凤裁香?
卿如许见小二略有迟疑,道:若可以卖,银钱多少,我不在乎。
店小二见女子出手阔绰,便哈腰道:那还请姑娘稍候,我需去请示一下我家老爷。
店小二去了趟后院,回来后便立在屋子后门前,朝卿如许示意:我家老爷请姑娘进去详谈。
卿如许这才发觉一直跟在身后的阿争不知去了何处,可马上就要见着金画屏,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便抬脚走了进去。
穿过庭院,进了一道门,见着里头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金画屏见着门口立着的女子,姿容秀美清冷,眼中精光一闪。
他站起身来,面颊两边的肉随着笑容都被挤到边儿上去了:姑娘,还请坐。
主人迎客,没有不进的道理。可卿如许却立时停了步。
因为,她嗅到了一种香气。
准确来说,那不仅是一种。她细细分辨,发现确实有陈良那张纸条上的香味,可混杂其中的另一种香气.......
有些熟悉。
店小二问道:姑娘,怎么了?
她突然想起来,那是梦魇草的味道!
她调配麻药时也曾用过,可让人昏睡倦怠,四肢无力!
卿如许本能想退。
可一回身,见那店小二已经守住了门,笑得瘆人:姑娘这是怎么了?我家老爷有请呢。
卿如许心念急转!
这金画屏还未见着她,就点了那掺了迷药的香,显然是做了准备的。难道他觉察出了她的身份,得知她是官府的人?
可她方才入门时只提了要金画屏的凤裁香,并未多言。金画屏缘何得知这些?
她脑中转得飞快,又突然想起那陈良所言,心顿时凉了半截。
陈良今日神情真挚,并不像扯谎做假证。那么这疑点,便是出在了他的证词上。
他所言的经历,一切也太过巧合了。
他本只是瞥见了一封信,内容却是一问三不知。而事发当晚,他却突然收到了一笔钱,和一张字条,而这字条的特征还如此明显,带着独一无二、闻者难忘的香气。且这金画屏,哪里不摔跤,偏要摔在景阳客栈门口?又好巧不巧,正好被陈良遇见?当时陈良一旁就多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路人,就似专程要来跟他讲述这金画屏的身份背景的一样.......
这一切,就像被人特意安排好的,就是要引她到这画屏香坊来的似的。
面前的金画屏再次相邀,卿如许默默屏息,试图尽量让自己看着冷静一些。
她如今已经一脚踩进了这陷阱,退不得了。
她她一步一步向前走,手笼在衣袖汇总,握紧袖中藏着的一只淬了麻药的簪子,暗中计算着最佳的出手距离。
金画屏笑意深深,正上下地打量着她。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爽朗的笑声,哟,这么热闹。
店小二做贼心虚,冷不防听着人声,身子一抖。
可卿如许听到声音,还未回头,便已经松了口气。
因这声音她实在太熟了。
那声音的主人成日在她耳畔窃窃,时时轻笑,说着戏谑的话,她已经听了七年了,对他说什么字句是什么音调,都了如指掌。
金画屏看着门外的两位男子,为首的一位男子身材挺拔,眉眼含笑,举手投足尽显潇洒,甚是夺目。他身后跟着个瘦瘦的少年,背上还背着一把刀,和一柄剑。
金画屏瞪着门外的人,道:你们是何人?谁准你们进来的!
门开着,又没人伺候,我就进来了。顾扶风斜唇一笑,瞅了眼店小二,戏谑道:话说,你们这么怎么了,都怕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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