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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奕看了眼屋外的人影,十几名蒙面人正朝着小屋杀来,他心中更加犹豫不已。
卿如许百般催促,可承奕依然站着不动。
卿如许也急了,道:承奕,你是不是傻?我是个官员,保护皇子是我大宁官员应尽的职责,你可别为了什么忠孝礼仪非要给我一个官员陪葬!
承奕瞪了眼她,道:你什么时候拿我当过皇子?
卿如许只是想以位卑人轻的言论激走承奕,没成想他还跟她斗上嘴了。卿如许失笑了,讥讽道:怎么,你不走,是舍不得我?
承奕没作声。
哎,承奕,你不会是喜欢我,想跟我一起殉情吧?卿如许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道:我可没这打算哦。你赶紧走!别拖累我!我还想好好活着,活个百岁千岁呢。
承奕见她故意作出一副刻薄的样子,话语尖酸无礼,可眼神中却明明白白地都是焦急,他也一哂道:活个百岁千岁,那还是人么?
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啊?!
卿如许见他还站着不动,真心有些生气了,道:承奕,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杀你母亲的凶手,我先前帮你和帮你母妃,只是想让你帮我复仇,想拿你当我的挡箭牌。我告诉你,把我逼急了,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你要是再赖着不走,我待会就......
她一时语塞,想了想,才继续道:.......我就掐着你的脖子,用你的命跟那些杀手换我的命!他们要杀你,肯定乐意跟我换,到时候我把你交给他们,我就立刻跑得无影无踪,让你追悔莫及......
承奕闻言,又瞪了她一眼,喝道:我不走!
承奕一甩衣袖,突然蹲到她身边来,瞪着她道:要死,就一起死吧。
卿如许愣住了。
过会儿,卿如许才又急急道:你.......你是不是傻?
承奕瞅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想让我欠你的情?休想!
卿如许无奈道:你为了这个,为了不欠我人情?拿命赌,值得么?
承奕反问道:你自己冲出来的时候,就没想过值不值得?
卿如许语塞。
屋外的蒙面人已经纷纷落马,正在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寻过来。
此时就算承奕改了主意,也是来不及了。
俩人立时噤声。承奕这才俯身过来扶起她,带着她朝灶台后面躲了躲。
屋中逼仄,其实躲着并没多大用处,也只是有一点短暂的遮挡罢了。
承奕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又给卿如许手里又递了一把,俩人握着刀,皆默不作声,竖耳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屋中静谧,卿如许只觉得胸腔中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她只觉得手心寒凉,手指在掌心划拉了下,才发现原来是手心沁了层汗。
卿如许抬起眸子来,见承奕正背对着她,半挡在她身前。
算起来,承奕比她还小上两三岁。除却天潢贵胄的光环,他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文弱的青年。
而今,他举着刀,却像一个年轻的斗士。
谁曾想,那个向来温和敦厚的少年,那个为了母亲哭泣不止的少年,今日被逼无奈,竟亲手杀了不少本打算要夺他性命的人。
那日他在马车上对她说的话,她还犹记在耳。他说他不想成为嫉恨和阴谋的靶子,不想用举剑残害至亲兄弟,不想惶惶不可终日地活在对于不可预知的凶险的恐惧里。
可命运是一个小人。你越怕什么,它偏越要给你什么。
如今他们被迫站在了一条随时都会被巨浪打翻的小舟上,已到了退无可退的绝境。
屋外脚步声渐近。
他俩在静默中一同等待,等待着死亡露出它可怖的面容。
承奕突然回过头来,他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眼卿如许。
那一眼,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
卿如许无法描述承奕眼中显露的意味,只觉那一眼,像一株纤弱的萤草,似有似无地轻拂过掌心,带给人难以名状的感受。
承奕已经回过头去,紧紧地盯着窗外。
一角灰衣从窗边显露。
承奕握紧了刀,身体不自觉地绷紧,时刻准备着战斗。
可突然,那角灰衣又突然消失了。
紧接着,卿如许与承奕便听到屋外响起刀剑相触的声音,似是有两拨人搏斗了起来。
卿如许面色一喜,道:来了来了,救兵来了。
话毕,就见一个灰衣蒙面人突然从窗户外跌了进来,他在屋中的地上滚了两滚,胸上已经被人刺了一刀。
紧接着,一个墨衣少年飞身进屋,追着蒙面人继续搏斗。
卿如许看见来人,眼睛亮了亮:阿争!我在这儿!
借着打斗的功夫,阿争这才看见地上蹲坐着的卿如许,连忙一甩刀身,击晕了灰衣蒙面人,朝卿如许走了过去。
此时,门外又钻出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男子一见承奕,面露喜色,高呼道:殿下!殿下!阿汝可找到你了!
卿如许此时才朝承奕一笑:没想到竟然是一起来的。行吧行吧,算我输了。
承奕没想到她还记着那赌约,他还想跟卿如许说什么,却突然被阿汝带着的一群人团团围住,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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