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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三日后,卿如许准时赴约去了尤府。
尤希桡不在,尤府荣光去了大半,多少也不如以往了。不过尤峒毕竟是前辅国大将军,过了这七十高寿,下一回做寿便也不知还会不会再有机会了,故而受邀之人大多能来的也都来了。
卿如许递了帖子,便同阿争由下人引着一路进了花厅。下人高声通传道,大理寺少卿卿如许大人到
原先花厅里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此时听得卿如许的名讳,都略略静了些,纷纷回头朝卿如许看去。
卿如许今日不同于往日身着官袍,而是穿了一件绯红色的斜襟女裙,外罩一件素纱衣。原本绯色总是过于艳丽的,但被这外头的轻纱一拢,反而显得婉约清丽。
她站在门厅前,眉眼如点漆,乌发如瀑墨。素净的面上仅有一分赤色点于朱唇,而单这一点颜色,便已极尽恰当,否则多一分则过于浓艳,少一分则失了生气。
她原是没甚表情的,此时一双眼眸淡淡地轻扫过众人,如静湖中流转起波澜。冷不防地,她突然勾唇一笑,一身气度,万千风华。
若说美人,比她更美的女人,在大宁并不少见。可说起这一身的气度,放眼大宁,却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令她的那张脸也增添了几分特别的韵味,一见难忘。
花厅中有不少男宾此时也都愣了神。
片刻后,才有女宾们低低问道,她就是卿如许?
这话声音不大,落入卿如许耳中,她却也捕捉到了其中的几分敌意。此时诸位名门淑女们拿绢扇遮着脸,相互窃窃私语,时不时地打量着她。
卿如许平日不着女装,也是不喜欢被女人们这么猜忌着。须知女人的敌意总是没来由的,仿佛见你的第一面就已经知晓你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恨不得立刻就盖棺定论你究竟是人是妖了。
可她今日来,是有目的的。为了这个目的,她需要一身这样的衣裳,来拉近关系。
卿如许朝里走了两步,朝尤峒拱手一揖,尤老将军,久仰大名。在下卿如许,恭祝您松鹤长春,春秋不老。她侧了侧头,又朝他身侧的两位孙儿和孙女笑着点头道,两位公子好。尤小姐好。
尤若松与尤若枫皆朝卿如许回礼,尤若寒也福了福身,看着卿如许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善意。
卿如许摆摆手,阿争躬身递上一方木盒,卿如许打开盒盖,捧出其中的卷轴,展了开来。
这是陛下着我带来祝贺尤老将军的。我便借花献佛了。
那卷轴上书为图强国计,辛勤沐耕耘。字迹笔走龙蛇,正是宁帝亲笔御书!
众人见得此卷,皆是震惊。
尤峒亦是一片惊讶,亲自过来小心翼翼地捧着字卷,看了又看,当真.....是陛下亲笔!
先前尤希桡被害,尤峒心中愤恨恼怒,也想为儿子翻案,戳破歹人的奸计,可却苦于没有证据。他屡次进宫,宁帝都未接见,他原以为他们尤家这一辈便是要从此落没了。
可今日卿如许却带来了宁帝的亲笔御书,这不仅是对尤家的安抚,也是极大的荣耀。
可宁帝赏字,完全可以遣宦官前来,又何必托于官员呢?
尤峒回头看向卿如许,眼中流露出感恩,又碍于众人在此,只好拱手朝天道,谢陛下隆恩。又朝卿如许郑重鞠礼道,多谢卿大人。
卿如许忙扶了扶尤峒,尤老将军客气。
事实上,卿如许从决定要来尤府参加宴会时,便入宫去面见宁帝,特意替尤家求来的这副字。有了这幅字,可让尤家的三个年轻孩子不会因为尤希桡之死,仕途或婚姻受阻。
尤若松与尤若枫自然明白这幅画的分量,对卿如许也心怀感恩。尤若寒瞧着两个哥哥的眼色,忙站出一步,亲热地拉着卿如许,卿姐姐,我们家的厨子是从江南请来的,会做好些江南点心,我带你去尝尝吧。
如今宴席还没开,女眷们都聚在偏厅里吃些茶点。尤若寒拉着卿如许也坐到一旁,给她介绍着桌上的点心。正说着,便听得下人通传道,左相府林幕羽公子到
尤若寒原本端着茶壶的手不知怎么就是一抖,茶水便滴到了杯子外边。她神色略略慌张,道,我.......我总是这样笨手笨脚的。
一旁坐着的尤梦裳摇了摇罗扇,俯身过来,笑着道,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若寒姐姐见到林公子还这么紧张?
尤若寒忙去拍她,梦裳,别胡说。她潮卿如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介绍道,卿姐姐,这位是我的堂妹,尤梦裳。
尤梦裳朝卿如许笑着道,久仰卿大人大名。先前我们都听旁人说,卿大人不仅才高八斗,生的也跟仙女儿似的,今日一见,才知道这传闻也不过如此,真人远比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
卿如许瞧着这俩姐妹心无城府,什么都写在脸上,都还是待字闺中的丫头。她回头瞧了瞧今日的来宾,也大概明白为何这尤希桡才走不久,尤峒还有精力要办这寿宴的原因。大抵是为了这尤府的几个还未出嫁的姑娘们寻觅良配呢。
尤府今时不同往日,儿女们的婚事拖得越久,便越难再找到更好的归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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