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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春从街坊和戏楼听来这些话,便都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她家大人,可卿如许听过后也只是摆了摆袖子,当一阵耳旁风似的扇走了。
顾扶风此时正从外头回来,他闪身进了屋子,笑着问道,怎么宁帝要赏你,也不问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卿如许将一对清冷流光的眼珠子从书卷上挪开,瞧了一眼进来的男人,懒懒道,许是陛下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只是那时不想告知罢了。
nbsp;怎么,你知道他想赏你什么?顾扶风解开领口的系带,将身上的黑氅扯了下来,又把沾了血污的靴子换下来,息春就立刻跑上去接过黑氅和靴子,看见上头遍布的血星子,却也不问,只笑着道了句我去给公子洗干净,就出门去了。
不知道。左右陛下说过几日会再宣我进宫,到时自然就知晓了。卿如许看着顾扶风洗干净手,又将身上都收拾干净,她问道,今儿又出什么事儿了么?
顾扶风道,是江阴分部出了点儿事。拂晓里似乎混进来了官府的人,有二十多个弟兄被抓了。崔昭怀疑是长安这边也有奸细,布了两个月的网,今天终于收线了。杀了两个内奸。
卿如许握紧了书卷,颦眉道,内奸?
听上去就很棘手。
那潜藏江阴的内奸是谁,查出来了么?
还没。顾扶风一身清爽地走了过来。
卿如许问,那你要去江阴么?
顾扶风却摇了摇头,道,再过些日子吧,崔昭和六哥先过去看看了。他走到她身边,朝她斜唇笑道,你这么不让人省心,我又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撂下?
虽然顾扶风总爱说些玩笑话来揶揄她,可她知道他说这句话时,却是真这么想。
许是这些年一直照顾她的缘故,对于她的安危,顾扶风总是放在首位的。
卿如许抿了抿唇。
若是江阴和长安都出了问题,恐怕事情并不简单。
她神色认真道,你去吧。你看明儿我还要进宫领赏去呢,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崔昭和六哥毕竟都不是你,不是拂晓的当家人,你不去,怎么稳得住你那些弟兄?
顾扶风看了她一眼,可心里记着她前几日的生死一线,只囫囵道,再说吧。
他低头看了一眼桌上已经喝掉大半壶的茶,又看了看桌上摊着的医书,笑着道,怎么跑我房里来看书喝茶了?
卿如许道,你早上几时出的门,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过来找你没看见你,但见你这儿还有些顶好的信阳毛尖,正好我那儿的已经喝完了,待会儿要待客,我就蹭点儿你的好茶。
顾扶风问,谁要来?
还不是红妆么。卿如许放下书卷,看了眼外头天色,用手支起下巴,无奈道,她明明说今天早上要来找我的,这都过了晌午了,怎么还不来?
顾扶风撇撇嘴,也就着桌子坐下来,给自己倒了盏茶,随口问道,她来找你做什么?
说要来给我送本册子。
册子?顾扶风不解,什么册子?
卿如许睁着两只清澈无邪的大眼睛,扁扁嘴道,我也不知道啊。她上回来给我上药的时候,说是什么.......做母亲的,都会在女儿还没出嫁前,要给女儿看的一本册子?好像......就是这样说的。那日她伤重有些迷糊,也只听了个大概。
顾扶风看着卿如许一脸迷茫的样子,也一时没转过弯来,还有这种东西?
是啊。卿如许点点头,我刚还问了息春呢,她说她以前也没听她母亲讲过,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
都是没爹没娘的人,聊起这些事来,也是无从参考。
顾扶风也无从评置,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道,对了,今天六哥走时说他五日后会赶回来一趟,要给孩子过诞辰,他跟嫂子在家里设宴,也喊咱们都过去。
卿如许莞尔,六哥现在这日子过得还真不赖啊,怕是做梦都能笑醒吧?
顾扶风也一笑,可不是么?真是羡煞旁人。
那你就该少让六哥出门,免得嫂子担心,让他在家多陪陪妻儿。
顾扶风无奈道,哪是我让他出门啊?是六哥,他就是个操心的命,非说怕崔昭应付不来。我们几个拉着他不让他去,可他偏说他这两日心神不宁,不亲自过去一趟不放心。其实他俩现在去大抵也没什么用,江阴那边若是听到长安这边的风声,这已然打草惊蛇了,想来他们近日也不敢太张狂。崔昭跟六哥过去,应该也就是想办法先把牢里的弟兄们放出来。
卿如许抿了口茶,想了想,若奸细只是官府的人还好,左右官府的人,都只是为了自己立功升迁,现在他们还只是把人抓起来关押,并无伤人之举,想必手段也不会太下作。
她略略安心,又想起自己的正事来。
哦对了,上回我进宫去堂审时,肖叔.......肖叔不是找人给我送了户部的账簿来么?你说,我们有办法查着他现下人在何处么?
他既然能对你的行踪那么了解,那么他人必然就在长安。长安也就这么个一矢之地,我觉得要找到他,不过是早晚的事。顾扶风想了想,户部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他既能拿到户部的账簿,想来并非一日之功,他背后必然是一座官家背景的大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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