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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原站着大大小小的仆役,正在打扫各处,此时听得女子出声,都立刻抬头错愕地望着她。
这些人在这奕王府中做了几年的差事,还从没听过有外人敢直呼三皇子的名讳。
那可是皇子啊,说不准就是未来的新君!
卿如许逛了半天园子,走得有些乏累,此时见得众人抱着扫帚抹布,皆呆立于原地,她一双淡漠的眸子转了一圈,懒洋洋地一挑眉,纠正道,......三殿下?
众人这才又低下头,若无其事地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
承奕转过头来,道,也刚回来。你逛得如何?
卿如许半倚在门上,人有些慵懒,你这儿真是个好地方,园景秀丽,还很清净。我真是好久都没找到这样让人放松的地方了。只是这园子太大,我好像才走了四分之一。
承奕道,那会儿瞧你用弩,还以为你有些能耐呢。他转头又吩咐下人备膳。
卿如许不忿道,我只是换了一张更大的弩机,殿下怎么不说我还救了你呢。她走进书房中,瞧着榻上的垫子软和,便直接奔着软垫去了,快让我歇会儿,闲在家里个把月,精力真是大不如从前。
承奕道,既然知道自己弱,就不要总是冲出来做些危险的事。
承奕这话原是出于关心,不想她总将自己置于险境。谁知卿如许一边爬到榻上,一边皮笑肉不笑地道,殿下说得是,要是没我指路,殿下您也势必能靠着鸿运齐天,在最后关头扭转承玦那一箭的箭势。
阿汝听见这话眼皮一跳,悄悄地抬眉去瞄他家殿下的脸色。
承奕望着榻上正在给自己背后铺着软垫的女子,一身绣着墨竹的青色衣袍衬得他人如青松。他淡淡道,我看这长安的水土把你养得愈发能耐了。听说珉州的孟子玫曾经有个无所不谈的发小儿,前几个月突然搬到长安来了。不然我送你去跟你那位发小儿好好聊聊旧事,回忆回忆珉州的旧山旧水?
卿如许动作一顿,忍不住抬头窥了承奕一眼。
她先前投身于承奕麾下,但对于柳家的事到底还是遮遮掩掩,并未解释孟子玫这一身份的虚假。但她也隐隐地感觉到,承奕可能心里已经知道一些了,只是他不喜强人所难,从不勉强她道出实情。
说来当日俩人立下盟约,可她却在他面前隐瞒了这么许多,确实有些不义。
她此时略略心虚,说话的音调也低了许多,......多谢殿下的美意。殿下方才说得对,我实在太柔弱了,以后遇着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我一定先找个洞把自己藏得好好儿的。
承奕道,嗯,知道就好。
一旁的阿汝这才走出一步,笑着道,殿下和大人先用些茶点,膳食稍后就送来。他躬身退出了书房,又轻掩上门。
承奕也走到榻前坐了下来。卿如许抿了口热茶,问起正事来,殿下在宫里遇着承瑛和承玦了?
承奕点了点头,是。四哥的手伤得不轻,因着伤口上的麻药,人也有些乏力。没说两句,父皇便让他先行回府休息了。
他是怎么解释自己的伤的?
只说是遭到了暗算,但对幕后主使的身份一概不知。
卿如许冷哼了一声,还真想看看陛下当时是什么神情。
要亲眼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演戏装蒜,还得配合他表演,想来宁帝的表情也十分精彩。
父皇的脸色倒是还好,你该看看二哥才是。他见着我,生怕我会当场揭发他的恶行,便在父皇面前又演着那套兄友弟恭的把戏,你也知道他这人有多惺惺作态,我瞧着李执听了一半就借故退出殿中了,许是也快兜不住不笑了。
卿如许听着承奕的描绘,轻轻笑了笑,手指在杯盖的花纹上一圈圈地打着转儿。
他们今日联手狙杀你,还以为能瞒天过海,却不清楚这笔账陛下心知肚明。你越是假装无事,他们越是心慌,而陛下也越是对你于心有愧。
宁帝对于三位皇子之间的争斗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代表他就能接受儿子们自相残杀。
他想要的是平衡。
只有平衡,皇权就还能稳稳地握在他自己手中。
故而白头崖一事,宁帝不会捅破。
因为罪责太大,就不好收场了。
于是承奕也只点到即止,只暗示今日自己在两位兄长手里吃了亏,但并不非要在宁帝面前讨一个说法。
他这般惦念着兄弟之情,让自己闷声吃亏,这也更会激发宁帝对他这个儿子的愧疚。
有了愧疚,就会有补偿。
以退为进,这于承奕反而更为有利。
第二百一十二章 隐密身世坦相告
承奕也抿了口热茶,抬眼看向卿如许,眼神中带着几分探询,父皇今日本来要宣你进宫......
卿如许听了没什么反应,懒懒地靠着软垫喝着茶。
......原是让李执着人去请你,但跟父皇说你现在人在我王府上。因我今日入城时恰好遇见了卿少师,少师对三小国的见闻很感兴趣,便一同约了共用晚膳。于是父皇也便没再提要召见你的事了。
卿如许听罢,只道了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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