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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如许的目光流露出几分失望,她轻轻叹气,唉,都过了这么多天了.......
李麒看着卿如许的神情,他也听说过先前在大宁,卿如许曾与林侯家的公子有过婚约,知晓他们二人有着家人情分,此时便出声安慰道,林侯年纪大了,一时想不清楚也是有的,陛下莫要伤心了。
卿如许又叹了口气,眉头依然蹙着,不肯放下忧虑。过会儿,她又突然问道,裴松伶呢?
李麒听她提到这个名字,一时也愣了一下,才答,裴公子已经来拜会过陛下七次了,但陛下您都不肯.......他尴尬地笑了笑,今天晌午裴公子还来过,奴才还是按着陛下您上次交代的意思,打发他回去了。
他今天来过?卿如许想了想,道,这样吧,你现在着人去把他请过来,就说朕突然腾出了些时间,大婚在即,也想同他见面叙叙话。
李麒闻言,也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她,他早从卿如许对这次大婚不咸不淡的态度,觉察到她对那位由盛阳王替她精挑细选出的皇婿并不满意,可今日她这是怎么了,竟要突然主动召见他了?
哦对了,卿如许面上的神情又变得有些古怪,她抬头看了看窗户外,仿佛害怕窗外有什么人似的,说着还压低了声音,继续吩咐道,你......你去找人传他的时候,不要过分声张。然后......
李麒忙也看了一眼窗外,却并未见得有什么人。可就算真有什么人,难道还敢钻女帝的窗户不成?他摇摇头,把自己脑海中这匪夷所思的想法按捺下去。
......然后如果左卫将军来找我的话,记得提前一些通报我。行了,你快去吧,天色也不早了,等他进宫还要半天呢。
听着卿如许连声催促,李麒也连忙答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裴松伶听说女帝召见他时,心中也感诧异。
晌午他进宫去拜见她时,原也并不抱希望,只是因着些不得不的理由才来。当李麒说她正在面见军机大臣,可能无暇会见他时,他也只是客气地在偏殿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离开了。
此时突然听她主动召见,他也只是挑了挑眉,便转身回房里换了一身朝服,便随着太监进宫了。
晚霞投影在澜澜碧波之上,令整片湖水也熏染成绮丽的瑰紫色。湖边有一栈道,被郁郁葱葱的绿色掩映,直通向湖中亭。穿过蜿蜒的小路,便可见得一袭绯衣华服的女子坐于亭中,手边搁着一壶酒,几盒点心,背影清瘦婀娜,手腕腻白如瓷。
陛下。
一袭石青色朝服、配银鱼袋的男子躬身朝那女子行礼。
女帝缓缓侧过脸来,露出挺秀的鼻梁和红润的唇,裴卿到了啊。
面前的男子原也是在画卷上见过的,可白纸描摹到底少了些生气和神韵,卿如许乍见之下,只觉裴松伶与画上的人像十分不同。
她原以为是个敦厚老实的书生,可谁知这人眉宇唇角都生得十分飞扬,看人时眸光潋滟,眼含桃花,在这一注视下她竟也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免礼。
卿如许便又淡淡转过眼眸,伸手去拿酒杯和酒壶,意欲为他斟酒,裴卿可善饮酒.......
怎好让陛下替臣斟酒呢?
她还未说完,一只修长的手已经按在了她的手腕上。
裴松伶的手有些冰凉,有意无意地轻轻划过她的手背,接过那只酒壶,还是臣来吧。臣诗书琴棋皆不行,唯酒量是极好的。
他突然凑近,声音也有些低哑,就萦绕在卿如许的头顶上空,带来几分暧昧的气氛。卿如许便又不动声色地朝旁边侧了侧,面上却不显露,裴卿说笑了。
裴松伶也坐到了卿如许旁边的青黄玉凤纹凳子上,两人先饮了一杯。
朕初登基,宫中事务繁多,似这般的闲暇时刻也是极少的,听闻裴卿多次来访,还望没有太过失礼。卿如许坐得端正,鼻尖能嗅到男子身上馥郁的晚香玉气息。
裴松伶道,怎么会?陛下年纪轻轻便要坐镇江山,担负天子之所大任,实属不易,臣只怪自己不能为陛下分忧解乏。他一双狭长的眼带着笑意,不过往后,臣定常常陪在陛下身边,供陛下驱使,也望能为陛下解得一二烦恼。
卿如许看了一眼裴松伶,听他语气亲昵,便又淡淡地转过眸子去看湖里的游鱼。
她顿了顿,便也不想兜圈子,出声问道,听闻裴卿的祖父,原是在盛阳王门下做事的?
裴松伶的酒杯刚刚递到唇边,他掀起眼皮,柔光似水的眼眸注视着卿如许,半晌,又缓缓放下酒杯,笑意却渐渐爬上眼底唇角,目光盈盈,喉头发出轻盈的笑音。
........你笑什么?卿如许看着他,不解道。
裴松伶又兀自笑了会儿,才又朝卿如许凑近了些,贴着她的耳朵,压低声音道,臣只是没想到,陛下竟是这样天真烂漫的性子。难道没人告诉过陛下,为君者,越是想什么,便越不能让人知晓什么?
他说罢,又退开,才又笑着饮下一杯。
卿如许看着他,却在袖中缓缓地握紧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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