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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

      叶寻从一旁拿过罗盘给他看,只见罗盘上的内盘中磁针到处乱晃,无法指明一个清晰的方向,叶寻道:罗盘被这里的磁场干扰,在酒店周围就不能用了。
    江落恍然大悟。
    等待的时间说快也快,一眨眼,就已经快要到深夜十一点。
    北三环夜晚的灯光稀少,窗外的黑夜黏稠浓重,如墨水泼在窗户上一般。惨白的灯光打在屋内,陆有一坐姿变扭,突然起身道:我去个厕所,有人一起吗?
    叶寻抱着玩偶起身,我也去。
    江落深谙恐怖片的套路,绝不落单,一起一起。
    三个大男生人挤人地一起排队上厕所,陆有一实在是憋不住了,率先冲进厕所关上了门,半分钟后,他突然惊叫了一声,卧槽!
    江落和叶寻对视一眼,陆有一?
    陆有一打开门,震惊十足地道:卧槽,你们看这是什么?
    两人走过去一看,就见马桶抽水箱里泡着一袋白色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粗看像是钱。
    陆有一把东西拿出来放地上打开,里面装的不是人民币,而是冥币。
    江落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厕所里放冥币,有什么讲究?
    肯定不是店家放的,陆有一跑去洗手去晦气,一言难尽地道,放冥币在马桶里真是绝了。厕所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本身的湿气阴气就严重,马桶更是脏。把冥币放在马桶里,不是想排掉自己不好的财运,就是想排掉别人的财运。
    129酒店从一年前开始,生意就走了下坡路,会不会和这个有关?江落摸了下巴道。
    很有可能,陆有一立马赞同了他说的话,等明天咱们去其他房间的马桶里看看还有没有冥币。
    虚惊一场,陆有一洗完手就和江落退了出去。陆有一也有些害怕,一个劲地跟江落逼逼叨叨:你说这里的脏东西会是什么?
    江落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陆有一噎了一下,嘟囔道:我这不是心里没底吗?
    江落心里咯噔一下,苦口婆心劝道:陆有一,我没有你厉害,叶寻没有你个子大。我们这三个人里面最能打的就是你,我之所以和你们一起出来接任务,都是因为有你在啊。你在我心里的实力还不止如此,如果连你都没有信心了,我们还收拾什么脏东西?
    陆有一从来没被这么夸过,他有些害羞,真、真的吗?我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当然!江落斩钉截铁地点头,你要相信自己,有鬼也别怕,直接拿起家伙就上,这里的脏东西再厉害,肯定也没有你厉害。
    陆有一感动极了,他从来没想到江落会这么信任他,责任感从心底油然而起,陆有一握紧拳头道:好,我会保护你们的!
    江落欣慰地给他送上掌声,正好叶寻从厕所里走了出来,江落连忙抽身进了厕所。
    他干净利落地落上锁,一本满足地哼着歌走到镜子前洗手。
    曲子活泼,调子可爱。
    江落又弯腰洗了把脸醒醒神,抬起头时,镜子里的青年丹凤眼微挑,纤长的睫毛上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额前的黑发合拢似地落在两鬓上。
    眼如点漆,唇角带着点笑。古典的风姿和现代的漂亮糅杂,顾盼神飞,流光溢彩。
    但这漂亮的青年脸色却陡然变得难看起来,因为他修长的脖颈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掌印。
    五指印痕狰狞诡异,江落脖子上的血脉被掌控在这五指之间。
    江落的呼吸变得急促困难,他看向镜子,镜子中倒映出了他,和他身后乍然出现的薄雾来。
    阴气聚集的大掌铁烙似的,用力得快要让江落窒息。
    森森死气从耳旁吹过,薄雾缓缓收紧手掌,有人低笑两声,饶有兴致地问:我什么时候对你情根深种了?
    第4章
    江落艰难地看向镜子。
    这道声音又笑了两下,兴致盎然地道:真是有趣的一个故事。
    池尤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江落的双脚已经离地,他勉强用脚尖撑在地面上,双手拽着脖子,企图对抗薄雾得到更多的氧气,但在一次次的失败之后,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薄雾成不了人形,在江落的身后不断扭动着。这道阴森可怖的声音还在哼着江落刚刚哼过的曲子,活泼的曲子变得诡谲,可爱的调子变得冷酷扭曲。
    按理来说,池尤现在根本就没有现身的能力,哪怕是头七,他也不能回魂。
    江落心肺的氧气越来越少,他的汗意黏上头发,脸色隐隐泛着青色。漂亮的青年即便是这个狼狈的时候也美丽极了,他挣扎着,用力抵抗着无踪无影的雾气,像个弱小可怜的花骨朵。
    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朵花骨朵在自己手中流失生命,大部分人都会对此感到不忍。但对少之又少的一部分人来说,这才是一种他们欣赏美丽的法子。
    任何美丽的东西,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最最动人。
    池尤便是这少部分的人之一。
    他似有若无的哼声更为愉悦,灰色涌动的雾气手掌收紧,江落一脚已经迈入了死亡的边缘。
    池尤真的会杀死他。
    真他妈是个疯子,明明对他有了兴趣,却比原文中还要提前想杀死他。
    江落努力看向镜子,大脑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甚至格外冷静。他想起叶寻说的话,镜子有反射之功,属阴,厕所本就污秽,厕所中的镜子更是晦气过重,再加上现在是子时,阴气浓重,池尤能现身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由。
    如果毁掉了镜子,那么池尤是不是也会跟着消失?
    这个想法是一个赌博,这个赌博太过危险了。
    可不动也是死。
    江落绝不相信这个暴露本性的恶鬼,会突然大发慈悲地放了他。
    方形的镜子将这胶着惊悚的一幕纳入镜中,江落抬起一条腿踩在洗手台上,从脊背到修长的腿部,弯成一道漂亮的长弓。
    他的黑发扫落在肩部,刚刚才整理过的发丝再次变得凌乱不堪。江落脸上豆大的汗珠滑到下颔,他努力借力摄取到了一丝氧气,突然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
    因为缺氧而泛红的脸上犹如喝醉了似的迷醉,江落眯起眼睛,睫毛垂下来的阴影打在下眼睑之上,烛光似的明暗不明,却又弥漫着甜腻的情意绵绵,池尤
    他艰难的、用无声的嘴型道:你多爱我呀,你看,你都特意来找我了。
    笑容缠绵,眉眼处的神情却写满了嘲弄和挑衅。
    江落编造的故事只是为了糊弄其他那些不了解真相的活人,他当然知道自己骗不过池尤。
    他也根本就没想着去骗池尤。
    在面对池尤的时候,江落表露了自己最纯粹的恶意,他看着这恶鬼,嘴角笑容越来越大,大家都知道你好爱我。
    血液里的兴奋因子不受控制地开始沸腾着、躁动着,叫嚣着要打压池尤,让这个恶鬼低头认输。
    这样的想法来得是如此的猛烈和迅速,甫一出现就立即打破了江落其他任何的计划。如盆冷水嗖的从头盖骨浇下,战栗似地在顷刻间传遍全身。
    示弱,示什么弱?
    又装什么无辜?
    虽然不是他杀了池尤,但他既然已经成了原主,那就要承担起原主做过的一切好与不好的事情。
    他懒得在池尤面前装什么可笑的小可怜了。
    既然池尤和他心知肚明,既然池尤对他升起了兴趣还要杀了他,那何必不把事情做绝呢。
    你是个死人,你这会无法开口。
    即使你恨我,你在别人眼中也是对我爱而不得的形象。
    你想杀我,会有无数活人挡在我身前保护我。
    漂亮青年的脸上又一次染上了嚣张的神色,张扬而放肆,古典美的韵味被打破,却比先前的模样多了一层惹眼棘手的刺。
    薄雾的笑声一停,似乎有些疑惑。
    江落再次朝镜中露出一抹灿烂的笑,随即用蓄起来的力道,猛得旋身踹向镜子。
    如果这一击不行,他的脖子就会被池尤的手给拧断。
    嘭!
    玻璃脆响声尖利刺耳,门外的陆有一和叶寻瞬间冲了进来,江落!
    江落重重摔在玻璃碎片之中,陆有一跑过去扶起他,叶寻神情严肃地挡在他们两人面前。
    江落抖落一身的玻璃碎片站起身,陆有一担心道:发生什么事了?
    江落肩膀抖着,陆有一以为他是在哭,可是江落却笑着抬起头,像是微醺似的双颊泛红,他摸着脖子上可怖的青紫印子,用着做梦一样梦幻的语气道:池尤刚刚来找我了。
    陆有一双目瞪大:什么?!
    叶寻倏地扭头紧紧盯着江落。
    江落的手指缓缓地在脖子上抚摸着,笑着道:他说想我了,想让我去陪他。
    他脖子上的伤痕没法作假,陆有一瞠目结舌,结巴道:真、真的?
    江落朝他眨眨眼睛,俏皮道:真的呀。
    他越欢喜,陆有一心越沉,他不敢置信,只觉得池尤在他心底的形象崩坏了一大半,这也太荒唐了
    人鬼殊途,叶寻沉着脸,暗藏警告地瞥过江落,人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活人不能和死人在一起,这是阴阳法则。
    陆有一两眼无神地重复叶寻说的话:对,叶寻说的对池尤哥怎么会干这种事
    池尤哥那么温柔好相处,怎么会这么干?
    陆有一头都要大了,他们从卫生间走出来,叶寻像是生怕江落想不开一样,特意打开电视找了一个积极正能量的社会频道,想要让江落懂得生命的可贵。
    电视声沉默地响着,三个人各有心思,等一个采访包头工的励志视频放完后,叶寻关掉电视,将玩偶递给江落抱着,自己站在了案桌前。
    江落抬头看向时钟,十一点十五分。
    子时到了。
    叶寻点燃了一根香,单手竖起直直插入白米之中,径自插到了碗底。香笔直地竖在镜子之前,叶寻点燃了香后,手法利落干净地拿起一张黄符凑近长香点燃,将半燃的黄符放入盛满清水的碗中。
    江落隐隐约约看清了黄符,正是一张寻鬼符。
    神奇的是,染着火的符放入水里之后竟然还在燃烧,等黄符烧完了之后,清水也变成了一碗灰黑色的浑水。
    叶寻双手恭敬地端着浑水倒入白米碗中,随后紧盯着香烟。
    长香烟气飘飘渺渺,轻轻晃动着往上。
    三个人的神经高度紧绷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老奶奶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们睡了吗?
    陆有一出了一头的汗,他跑过去开门,奶奶,您有事吗?
    门外的老奶奶拘谨地笑着,手里举着托盘,我怕你们几个大小伙子晚上会饿,给你们送些吃的。
    陆有一接过托盘,深深吸了一口美食的香味,幸福得想要落泪,太谢谢您了。
    老奶奶笑呵呵看着他,又往房里看一眼,叮嘱道:快睡吧,别熬夜啊。
    陆有一连连点头,正要送走老奶奶,突然道:对了奶奶,您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老奶奶想了一会,不确定地慢吞吞道:一个月吧。
    陆有一:那您有发现过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老人摇了摇头,但摇到一半,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她摇头的动作一停,神色变得迟疑起来。
    陆有一一看有戏,立刻追问道:奶奶,您和我说一说您遇到的怪事呗?
    老人动作缓慢地左右看了看,犹豫地再看了眼陆有一,小声道:我儿媳妇有些不对劲。
    陆有一愣住,什么不对劲?
    老人上前两步,拿手遮着嘴,絮絮叨叨道:她不让我孙子吃东西就这一个月,她脾气变坏了很多,经常朝我儿子发火,还打我孙子。
    我、我一看她就有点害怕老奶奶。
    陆有一皱着眉,谢过了老太太,将饭食端回房,把他和老太太的对话告诉了江落和叶寻。
    叶寻沉思良久,一个月前,三个女生失踪的时间就是在一个月前。
    陆有一道:这也太巧了。
    叶寻一锤定音:明天去看看老板娘。
    老人家送的是面食,碗里面窝了两个荷包蛋,还有香喷喷的酸辣土豆丝。江落不饿,但也馋得吃了一碗稀稀拉拉的汤面。
    人家连炒个土豆丝都好吃,吃到感情深处,陆有一脸上的怨念快要成形,我们学校食堂吃的那叫什么玩意啊。
    我们学校太穷了,叶寻道,你这么有钱,怎么不让家里给学校捐个食堂?
    我很有钱吗?陆有一茫然抬头看着他们,拨了拨手上至少六位数的名牌表,我不知道啊,我对钱没有兴趣。
    叶寻:
    江落:
    江落差点儿呸了陆有一一口唾沫,关键时刻看到了案桌上的香,神色一变,香变了!
    先前直线上升的香烟突然杂乱,转而往房门外飘去。
    叶寻和陆有一立刻起身,叶寻洗洗手,端起插着香的米饭往外走去。陆有一把江落拉到中间,自己走在最后垫后。
    可是刚出门,香烟便分为了两股,一左一右地往两侧而去。
    叶寻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沉默了一会,我们往哪边去?
    陆有一随便道:左边。
    叶寻:如果左边是鬼给我们下的圈套呢
    陆有一无所谓道:那就右边。
    叶寻:如果右边是鬼的圈套呢?
    陆有一:
    江落提议:那分开走?
    叶寻沉默了良久,摇头道:算了,先去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