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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寺庙入门石阶起,一步一跪,到佛塔里,在大元帅的长生牌前跪半个时辰。”
姜定蓉听着,一时恍神。
他从回到王都起每日都在找她,在找她的同时还得每三天来给他祖父扫阶?
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才会让宁老夫人拉着他给祖父连着跪了一个月。
罢了,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她还有更多的事情,没有功夫去琢磨他。
姜定蓉起身推门入内,这却是告诉石兰,她知道了,却也仅此而已。
翌日黎明,姜定蓉睡不着,比平日要早许多起身,在朦胧半夜色的庭院里练刀。
围墙上树叶晃动,下一刻,跳下来一个粗衣麻布的汉子。
这人也是她王都之中的手下,一个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干瘦年轻汉子。
“少主,属下打听到了。”
来人嘴皮子翻得很快,说是米粮铺查不到什么,没得法,就去查米粮铺老板的小舅子的棺材铺,想法子蹲了一些时候,又打听了很久,得了个消息,说是棺材铺掌柜的前些时候新买了个妾,这个妾长得不怎么漂亮,还带了七八岁的儿子。
新买的妾和妾的儿子被藏得很严实,还是让附近老太太瞅着了,抓着人家掌柜的媳妇问了好久才问出来的。这消息,不会有错。
姜定蓉收起长刀,她在庭中长椅落座,石兰顺势递来拭剑布,她一点点擦着刀上晨露,垂眸凝思。
棺材铺的小舅子新买的妾。用这个身份把丁家小公子藏起来,算得上高明了。
二殿下,这笔账她是记下了。只希望这位殿下最好别指望登基,北楚别的倒也罢了,翻旧账绝对一流。
丁家小公子只要不是被戒备看守,救出来很容易,但是更容易打草惊蛇,藏在何处,如何安置,之后怎么送他回北楚都是问题。
而且姜定蓉甚至在想,在北楚都有人能找到机会绑走他,丁小公子送回去,难道就是安全的吗?
这让她不禁考虑去北楚的一些问题。
此间她的离开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将北楚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一一扫平。
姜定蓉连续三天派人去守着丁小公子的情况,确定二殿下没有出面,也没有二殿下的人在周围,只有一个棺材铺的掌柜的偶尔来看一眼。
想必他们还不一定知道她已经抵达王都的消息,又或者,他们赌她不知道丁小公子的存在,毕竟绑架丁家小公子,绝不是用于此刻的,一时间对他的戒备较为松散。
这就好办多了。
一天后,棺材铺子老板一家子正在吃午饭,邻居家厨房边的柴火烧起,一下子烧到他们家,转瞬大火吞噬木头搭建的房屋,幸亏周围人多,很快扑灭了火。
别家倒是没有被牵连,就邻居家和棺材铺子老板家被烧得一干二净。
救了火,那小胡子男人摸了把黑脸,清点家里的人数时慌了。
他姐夫塞给他的小妾和便宜儿子丢了!
夜色下的绿营湖波光泛着月色,摇碎满天星辰。
一艘乌篷船在湖泊上轻轻晃动,不多时,从芦苇丛中划出来一叶小舟,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踏上乌篷船。
姜定蓉披着斗篷,侧坐在船篷下,她抬手斟了两杯热茶时,两个人弯腰进来。
大的二十余岁,是个年轻汉子,小的八九岁,眼神明亮。
两个人一进来就给姜定蓉跪下行礼。
“丁久见过少主!”孩童说话还是稚气的声音,年纪小小,礼数十分周到。
“多谢少主救了丁久。”
姜定蓉随手将热茶递给小孩子,小孩儿接过,受宠若惊。
他从小在北楚长大,知道少主是北楚的未来,只是少主大概就是传说里的人物,他也就是偶尔远远跟着阿爹,看过几眼少主。
没想到他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孩子被抓了,少主居然会不远万里来救他!
根本不知道少主大人远赴王都真正的原因,小小孩子被感动地一塌糊涂,眼睛里包着眼泪水,用力吸着鼻子。
到底是个小孩子,被俘多日,好不容易被救出来,也得耐心等待最佳时机,饥饿寒冷与委屈能打垮大人,更别说一个孩童。
倒是是红了鼻子。
姜定蓉看着可爱,将准备的食物分给二人,笑吟吟道:“丁小公子这一趟走得怕不怕?”
丁小孩儿是个极有教养的孩子,擦了嘴擦了手,坐得端正,双手放在膝盖上,认认真真说:“起初是怕的。看见少主就不怕了。”
姜定蓉轻笑,揉了揉小孩子的脑袋。
“敢于面对胆怯,是个好孩子。”
丁小公子脸蛋红扑扑得,有些兴奋地抿着嘴,努力不笑出来。
他被少主摸了脑袋!
回家后,他可以尽情给小伙伴们炫耀了!
“丁小公子,此刻我若送你回北楚,并不是上策,虽然不能给你说明其中缘由,但我希望你能理解。”
姜定蓉没有因为丁久年纪小就敷衍他直接下命令,而是解释了一句。
丁久明白过来了,他还不能回家,不能和阿爹阿娘团聚,在这个有坏人打他的地方要继续生活。
但是没关系!
她在呀!
他用力点头:“是!丁久听从少主安排!”
北楚的少主在这里,他就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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