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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初……”
宁楚珩并未怀疑姜定蓉。
她若不是对慎王有所怀疑,今日不会设这个局。这个局很明显就是为了最后这个消息而存在的。现在的情况就是, 果然如她所料,姜召禄在慎王的府邸。
那她定然是早早就知道慎王有问题。
宁楚珩和慎王交好有几年了, 素日里对这个低调不生事,脾气不错的皇子印象良好。尤其是对方在那种危险之境,还想办法给宁家军送来了粮草,救了他手下的将士。
这份恩情,他虽然不说, 一直都记着。
但是今日这么一出。宁楚珩难过或许有,但是冷静下来, 最先想到的就是, 若是慎王不是他表面看到的这个模样, 那当年的事情,是不是另有隐情。
姜定蓉想了想,轻描淡写说道:“你管他当初是想些什么,总之帮了忙,这份情记下就行。前提是……你们出事, 不是他的局。”
姜定蓉到底远在北楚, 对王都,对宁家军一无所知。当年发生了什么,她自然无从查证。但是不同的是,宁楚珩可以。
可以去查明, 到底是姜涵光所为,还是真的只是意外巧合。
只是能明确的就是,一旦怀疑的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姜涵光当年所做之事无论是否是他的局,这份恩情都会大打折扣。
甚至,转变成一笔仇。
宁楚珩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夕阳落幕余晖正好斜斜顺着竹林洒在木板台前,落在他的腿上。
姜定蓉将扇子放下,正好落在阳光处,扇子顿时变得无比刺眼。
宁楚珩瞥了眼就收回了视线。
他整理好情绪,当年之事只是旧事,和今次的一切都无关。就算需要查证,也不是一会半会儿。不是现在的重点。
而眼下最重要的,很明显是姜涵光和姜召禄的关系。
姜召禄明明是英王府上的门客,甚至是和王络冶接触,和毒有关的人。结果在英王仓皇出逃之后,他居然被慎王藏了起来。藏在自己的府中,地窖中。
明明陛下已经三令五申要抓到姜召禄,查明毒源,将当年涉及到太子一案中的人一网打尽,顺便将这个毒源掌握,以免再次发生意外。
姜涵光身为皇子,很明显知道的。甚至在每隔几天去王庭面见陛下时,还会主动安慰陛下,人很快就找到,让陛下不要担心。
就连宁楚珩都撞到过两次。那两次,姜涵光都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眉宇甚至轻轻皱着,和他一起离开王庭时,还说,有些担心姜召禄手里的毒。
当时宁楚珩真情实感的相信了,现在想一想,不寒而栗。
这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到底伪装了多久。
“王络冶的毒,是……慎王给的?”
宁楚珩问道。
其实问完,他也觉着答案几乎没有第二个了。
英王在诏狱,对自己所有的罪名,都气得跳脚,非说不是他。但是他又支支吾吾,所有的事情他都有参与,根本洗不干净。
吕贵妃当年毒杀太子,但是英王却对这个毒毫无印象,甚至还能嘲讽王络冶,嘲讽姜定蓉。
其他事暂且不论,这个毒,若是和王络冶交易之人是姜召禄。不是英王,唯一的答案就是慎王了。
姜定蓉摇着扇子,漫不经心说道:“我觉着除了他没别人了。毕竟他知道我们当年的关系。”
宁楚珩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是了,当初姜定蓉作为陶念念,作为他的外室妻,是和姜涵光见过面的。而他们堂兄妹似乎在当时就彼此知道了身份,按下不提罢了。
“你可知道当初王络冶在我府中中毒时,还说过一句话。”
姜定蓉记性很好,就算过去了几个月,她眯着眼,还是一字一字将王络冶断断续续的话重复了出来:“楚少主比起读书人,更喜欢武将吗?”
她嗤笑:“若不是知道你我关系,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难道不该是按照他们文人的习惯,问我颜相。毕竟颜相……”
话还没说话,身侧的男人耷拉着耳朵抬手捂着她的嘴。
姜定蓉忍不住笑地东倒西歪,躲他的手。
躲是躲不掉的,宁楚珩还抓过她手中的扇子来,泄愤似的摇了摇,扇出的风直接吹得姜定蓉鬓角发丝乱飞。
“楚少主,你眼前的人,是统领三军的大将军,论起来,不比国相差什么。”
姜定蓉笑眯眯地按住他的手:“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军爷可是最年轻的大将军,连你阿父祖父授封时都没你年纪小呢。”
这是实话。
宁老元帅成为大将军的时候,也三十有余,之后又加封为大元帅。宁楚珩的阿父,因为当时的宁老爷子还在,还有着最高的军职,被陛下压了压,直到辞世时,才被授封了大将军。
宁楚珩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你这人怎么还不爱听实话了,”姜定蓉啧了一声,“王络冶是读书人,在他心中,颜相……行,不提他,在王络冶心中读书人的地位更高,没错吧。但是这么一个书生,为什么会问我武将的问题呢?”
“他身后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但从这么一点,就不是英王。”
姜定蓉笑意收敛了几分:“当年英王不知道,如今也不知道。也就是说,慎王明知道我们关系,没有告诉姜召禄,又或者,不许姜召禄告诉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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