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容九看向窗外：“那些鸢尾旁的药渣就是堕胎药，珠儿怀的，是你的孩子吧，你一边跟娴妃有私情，一边又瞒着娴妃跟珠儿私通，她对你一往情深，你动手杀她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刻的迟疑和不忍吗？”
    第678章 谁都该死
    珠儿脖颈上的骨头几乎被捏碎了，如果他当时真的迟疑了，不会如此用力。
    陈副统领瞳眸骤然一缩，握紧了手中的那把冷刀。
    “珠儿的孩子是你的？”一声质问临风而来，有些尖锐，还有一些颤抖。
    有女子僵硬地站在门口，乌黑的发丝逸风而扬，衬得她的面色有几分苍白。
    她一进来，那股馥郁的香味，又浓了些，这味道，容九曾在娴妃的寝殿里闻过。
    刚才她在长廊上看见的人影，也是她。
    容九问道：“娴妃娘娘竟不知道吗？”
    因为激动，娴妃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怒声叱问陈副统领：“你从不敢告诉我你杀人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是因为你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承诺，是这样的吗？”
    陈副统领看着她缓缓流下的眼泪，忍不住黯然，嘴角动了动，许久才似嘲似恨地说道：“你真的以为珠儿与你情同姐妹吗？她早已知道我们的关系，她不过是在故意接近你而已。”
    娴妃僵滞了一下，陈副统领的话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沉沉地砸在心上。
    “是她在我的酒里下药，我才会……后来，她怀孕了，她逼我抛弃你，不然就告诉你一切，我不能让任何人毁了我们，正好太后要我杀你，惜若，她不死，死的就是你。”
    娴妃呆呆地站在那里，神色灰暗哀伤，许久，自嘲地笑了起来：“宫中岁月难熬，尔虞我诈，难得遇到一个赤诚的人，可原来也全是算计。”
    陈副统领的眼中，一瞬间也覆了一层黯淡的灰，褪去了阴沉，连声音都干涩起来：“惜若，她该死，她不值得你为她伤心难过。”
    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娴妃掩着面痛哭，悲恸得难以抑制：“这些时日，我一直都很痛苦悔疚，整夜整夜地不敢睡，我怕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珠儿惨死的模样，可如今，你却来告诉我，她该死，陈沐，谁不该死，我和你也都该死不是吗？”
    陈副统领听着她泣不成声的质问，脸色惨淡，张了张嘴，喃喃说道：“是，我也该死。”
    手中的刀，缓缓入鞘，陈副统领扭头去看沈丞：“我可以跟你们回宫，但你们不能动惜若。”
    沈丞看着他，淡凉道：“陈副统领，你的身后，只有一个娴妃，可娴妃的身后，是南楚和北燕的所有百姓，人立于世，谁无家国责任？”
    “别人的命，我管不着，我只想护住我所爱的人，就算赔上一条命，也一定要她好好活下去。”
    陈副统领煞气暴涨，抬手要去拔刀，娴妃制止了他。
    “我跟你们回去。”
    “惜若！”
    娴妃的脸上满是泪痕，疲倦而又凄然：“沈大人说的对，人立于世，谁无家国责任，谁让我是北燕的公主，谁让我，”
    娴妃哽咽了一下，眼泪又顺着脸颊滑落，抬头望着沉沉的雨幕，落向更远的虚空，声音嘶哑：“谁让我生来，便注定如此，这一辈子，也只能如此了，陈沐，我们要的一切，太遥远了。”
    离开别院，几人进宫。
    第679章 胡言乱语
    快到宫门口时，陈副统领的目光，忽地定在沈丞身上，开口说道：“有些事情，该说的，不该说的，沈大人该知轻重，连陛下都奈何不了萧家，沈大人还是不要以卵击石了。”
    沈丞神色清淡：“陈副统领不愿指证萧太后，无妨，有些真相即便蒙尘，也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日。”
    陈副统领怔了片刻，随即勾唇，毫不犹疑地冷嘲道：“如此妄言，沈大人凭什么？”
    沈丞唇角上挑，丝毫不掩身上傲然的气势，淡淡地说了一句：“凭我是沈丞。”
    陈副统领明显地滞了一下。
    明明那样漫不经心，却带着让人不容置疑的笃定，那一身凌然气度，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陈副统领紧抿着嘴角，不再说什么。
    马车里，又寂静下来，到了宫门口，几人下车。
    天色暗了下来，又撑着伞，没人发现，那一身素衣，脚步略有些虚浮的女子，竟是已经死掉的娴妃。
    紫宸殿内，楚帝端坐在龙案后，听着沈丞缓缓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灯影落在他脸上，忽明忽暗，让他的神色冷寒无比。
    等最后一个字说完，殿内一片死寂。
    楚帝的目光掠过了所有人，最后落在娴妃身上：“陈副统领与宫人私通，杀人灭口，被爱妃撞见，陈副统领欲杀爱妃灭口，爱妃惊慌之下躲在冷宫之中，不幸跌入枯井，幸被沈大人所救，爱妃受惊了，朕让赵公公送你回去。”
    如此既保住了皇室的颜面，也给了北燕一个交代。
    娴妃脸上一片惨白，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跪坐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陛下，臣妾无颜再见圣颜，愿以死赎罪。”
    楚帝手上握着个茶盏，因为太过用力，连指节都泛着白：“爱妃是朕的娴妃，是北燕的公主，向来端庄贤淑，怎如此失态？”
    楚帝不杀她，是顾着她北燕公主的身份，是要她谨记自己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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