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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月只得退了出去,等冷静够了,容九才起来洗漱吃饭。
萧诀死的那日,萧丞相悲痛欲绝,下令让暗卫血洗沈家,可等了这么多时日,没一个人回来复命,便知事败了。
等暗卫来报,沈文弘入宫见了楚帝后,已经去了国子监,萧丞相脸色深沉莫测,摩挲着一颗棋子,问道:“公主府可有什么动静?”
暗卫摇头:“九公主一整日未出公主府。”
萧丞相沉吟了许久,缓缓落下一子:“容九睚眦必报,不会善罢甘休的,让人盯紧公主府。”
“是。”
暗卫退下,萧玉走了进来,萧丞相又落下一下:“回来了。”
“嗯,”萧玉在他对面坐下,也拈了颗棋子落下,“许久未曾陪父亲下棋,今日便陪父亲下一盘。”
萧丞相看着棋局,淡淡问道:“你和诀儿的棋,是为父教你们的,诀儿一直未有长进,倒是你,一点就通,你来看看,这盘棋如何?”
第773章 心慈手软
两人慢慢对弈着,萧玉盯着棋局,手里的黑子,迟迟没有落下:“黑子棋风霸道凌厉,白子以守为攻,两方相互制衡,胜负难定。”
萧丞相沉敛的眼底,一片深沉:“胜负难分,却有输赢,天下棋局,只要有对弈,便会有输赢,全靠你如何破解。”
“若是旗鼓相当,岂非无解?”
“想要赢,便要学会怎么输,一局棋,输几步,若能掌控于心,再难的棋局,也会有破局之法。”
萧玉终于落下一子,道:“如今流言,对太后甚为不利,陛下又封禁寿康宫,更是惹得朝野上下一片猜测,程家父子今日亦未进宫跪谏,父亲如何看?”
“魏家出手了。”萧丞相淡淡道,“静妃如何?”
萧玉脸上闪过不屑讥嘲之色:“静妃资质平庸,性子软弱,不及姑母十分之一,若非我从旁点拨,这凤印还不知要落入谁的手里。”
“萧家不能有愚笨无能之人,若是静妃难成大器,换个人便是,只要能为萧家所用,是不是萧家人,又有什么重要?”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宁王和姑母,到底出自萧家,如今我们势弱,何不就此养精蓄锐,暗中扶植宁王?”
“玉儿,你要记住,萧家所弃之人,永不再用。”
萧玉怔了怔,再看棋局,黑子已经被吃了大半。
“如果连至亲之人都可随意牺牲背弃,父亲,”萧玉抬起了头,缓缓问道,“这样冷冰冰,绝情狠辣的萧家,我们要来何用?”
萧丞相一颗一颗地捡着黑子,目光抬也未抬:“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于萧家无益的,当断则断。”
萧玉默然了许久,忽然问道:“父亲让人杀死大哥的时候,在想什么?”
萧丞相眼底神色一滞,抬头看她,萧玉又问了一遍:“我想知道,当时,父亲在想什么?”
萧丞相把手中的棋子扔进棋盒里,只道:“如果连性命都没了,何谈以后?历来只有一人赴死,保全大局,你可曾见过,倾满门之力,为一人陪葬的?”
萧玉只觉得心里发寒:“所以,我也要做好随时被牺牲,被背弃的准备吗?”
萧丞相盯着她的眼睛:“是!”
萧玉想笑,却发现眼睛酸涩:“我跟太后说,为了萧家,我可以殒身不恤,可原来,自己甘愿赴死,和被至亲之人背弃,真的很不同,父亲,萧家的人心可真冷啊。”
“玉儿,”萧丞相神情变幻。
“父亲放心,”萧玉截断了他的话,眼底也冰冷一片,好像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望难过,只是错觉,“萧玉也是萧家的人,这样冰冷,没有人情味的地方,也断然教不出心慈手软的女儿,女儿累了,改日再陪父亲下棋。”
萧玉走出书房,风拂面而来,脸上冰凉一片。
她抬手摸了一下,湿润一片,不知何时,竟落了满脸的泪。
萧玉怔怔地看着指尖的湿意,心底突然狠狠地痛了起来。
她这辈子,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赢容九一回,再也不能让给她输得心服口服。
因为,那个一身傲骨,宁死不折的萧玉,在这一刻就已经死了。
第774章 人有逆鳞
容九吃完午膳,便又回寝殿午睡,沈丞回来时,她还在睡。
沈丞问陵月:“阿九睡了多久?”
“公主晌午的时候,起来用了午膳,然后一直睡到现在。”
沈丞闻言,在容九身边坐下,低头看着她,陵月便退了出去。
寝殿里,清寂安静,只有偶尔一两声蝉鸣传进来,他静静地看着她。
天气渐热,容九睡觉时,时常掀开被子,寝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隐约可见那些娇媚的痕迹。
昨夜,她声音都哑了,哭饶着喊疼喊累,可是,他只想疯狂地要她,想将她掰开了,揉碎了,嵌进身体里。
睡梦中,感觉一直有一道目光在看着她,容九蹙了下眉醒来,就看见黑暗中,有个人坐在她身边,那一双光华夺目的眼,似浩瀚深海,又是璀璨星辰,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相公?”容九起身,半倚在软枕上,“天黑了,怎么不点灯?”
“怕惊醒阿九。”沈丞靠近她,低声问道,“还难受吗?”
容九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脸颊微烫,好在没有点灯,看不清脸上神色,只一双眼熠熠清亮:“上了药,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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