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却道：“事在人为而已，掌握人命运的，不是天，而是人，一个人是善是恶，全由心，全由他自己。”
    “那你呢？你是善？是恶？”
    “我要扳倒萧家，在你眼里，我是恶，可在别人眼里，萧家罪恶滔天，我便是善，我不在乎我是善是恶，我只求问心无愧。”
    “你害我母亲惨死的时候，你弄死萧风，嫁祸于我的时候，你也能问心无愧？”
    “萧夫人死的时候，我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萧家做初一，我就还你们十五，不过说起来，我也帮你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我可是把萧家未来的家主之位，亲手送到萧炎的手上。”
    “那真是谢谢你。”萧玉几乎咬牙切齿。
    陵月把萧炎的衣服送过来，容九示意她递给萧玉，萧炎喝完药，萧玉给他换上衣服，便带他回萧家了。
    临走前，萧炎突然挣脱萧玉的手，冲过去抱着容九的大腿，仰着脸，问道：“神仙姐姐，我很喜欢你，我以后能不能来医馆找你，你还给我讲故事。”
    容九揉着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轻笑道：“神仙姐姐不常常在医馆，但如果姐姐在医馆，你又凑巧过来，姐姐给你讲故事。”
    “嗯，神仙姐姐，我会想你的。”
    萧玉带着萧炎走了以后，容九也去了前面大堂，慕容老爷子看她要走，叫住她问道：“人都没气了，你是如何救活他的？”
    小青萝一脸的崇拜：“三婶，你还会起死回生之术，若是大家都学会了，以后一定能救更多的人。”
    容九看大伙儿都看着她，便传授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之法。
    “溺水的人，按压他的胸腔十到十五次，再给他渡气，如果嘴唇从紫绀到红润，那人就是救活过来了，但如果唇色灰白，那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这种救治办法，也适用于心脏骤停的病患，不过，要在气息刚绝的时候。”
    小青萝和药老他们闻言，只觉得医术一道，博大精深，受用无穷。
    而容九救了萧炎一事，已经传了开来，人们都道容九是神仙转世，每日来医馆看诊的人，就更多了。
    第804章 时日无多
    近来，萧家一直丧事不断，坊间议论纷纷，都说萧家坏事做得太多，遭报应了。
    萧风和金氏只停灵几日，便匆匆下葬了，这几日，萧若一直在丞相府，宁王便也经常过来，偶尔和萧若一起去看看萧昀，萧昀中毒渐深，时常昏迷，只能靠汤药续命。
    萧家请了无数名医，诊断结果和太医令一模一样，都说他原本就病弱，加上悲绝过度，沉疴加重，时日无多了。
    萧诀和萧夫人已经不在了，萧玉不能再看着萧昀死在她眼前。
    萧若看着她脸上极为沉痛的神色，心里发堵，酸涩不已：“玉儿，”
    “姑母，二哥不能死，我去求容九，求她救救二哥。”
    要萧昀命的，便是容九，她如何还会出手相救？
    萧若目光微闪，道：“玉儿，你忘了，当初大嫂求她救你，是一命抵一命，想要她救昀儿，不是不可以，但是，不是你的命，便是大哥的命，不论是你们当中的哪一个，对萧家而言，都是门衰祚薄的开始。”
    萧玉呼吸微微一滞，扭头去看萧昀，突然眼眶发红：“大哥死的那日，我在城楼下站了一整日，我看着他的尸体，告诉自己，终此一生，我都要护住我想护住的人，我折断我的傲骨，用他人的鲜血，用狠辣的手段，去对付容九，结果却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我一直想要赢容九一次，想要让她心服口服，可最后输得彻彻底底的，却是我。”
    “成大事者，从来不计较一时的输赢成败，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即便我最后赢了她，可我要一个伶仃凋敝的萧家，又有何用？”
    “如果，她要的是大哥的命，玉儿，你当真要去弑父吗？”
    那日在长安医馆，容九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当时，她无法回答，如今萧若问了一模一样的，她的喉口，就像是被窒住了一样。
    萧若语重心长道：“玉儿，你去求她，不过是给她机会羞辱你罢了，想要肆意妄为，想要从心所欲，想要护住自己在意的人，你便要握有足够的力量，能逼她低头，否则，你要永远承受那种失去家人的锥心之痛。”
    萧玉眼底的神色，被水雾氤氲着，难以分辨，许久，她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留下。
    她缓缓收拢自己的手，指甲掐进掌心里，却不觉得痛，只紧紧地攥着，再睁眼双眼时，眼底清冷无波，只道：“如今，最好的大夫都在长安医馆，慕容老爷子是前太医令，他的医术，不在容九之下，我们带着二哥去医馆。”
    萧若瞳孔猛地一紧。
    毒药再无色无味，那也有迹可循，慕容老爷子医术精湛，难保不会被他看出端倪来。
    可如今也不宜再劝，否则适得其反，只会引起萧玉的怀疑。
    萧若和萧玉带着萧昀，坐着马车去了长安医馆。
    慕容老爷子一看到她们进来，眉心微不可察地紧了紧，萧玉道：“我二哥旧疾复发，还请老爷子能出手相救。”
    医者有救无类，都上门了，也不好把人赶出去。
    慕容老爷子给萧昀诊脉，萧若紧绷的那根心弦，绷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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