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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并未点灯,陵月站在帐外,偏开了目光,道:“朝中大半官员都在囤积米粮,官职越大,囤的米粮也就越多,所有囤粮的大臣之中,袁家囤粮最多,阮家次之。”
袁刚是户部侍郎,没想到却是囤粮最多的一个,沈丞眸心峻冷,问道:“萧家呢?”
“萧家没有囤粮。”
沈丞闻言,眼底现出冷色。
萧家在背后怂恿大臣囤粮,伺机煽动民乱,最后天下大乱,萧家再打着清君侧的名义逼宫,名利尽收。
而这其中,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也可以把袁阮两家,推出来当挡箭牌,萧家却撇得干干净净。
陵月禀报完,把账册放到书案上,轻声退了出去。
容九突然翻了个身,压在了他身上,沈丞眼底冷色骤褪,泛起万分柔情,宠溺地抱紧了她。
容九一大早醒来,就发现自己压在他身上,抬头去看沈丞,对上他戏谑的笑意,脸一红:“我压了你一夜?”
沈丞轻抚着她的发丝,笑道:“今晚为夫可要压回来。”
容九双颊艳若桃李,从他身上起来,看书案上搁着本账册,拿起来一看:“小月儿回来了?”
“嗯。”
容九翻着账本,越往下看,越恼火,这些大臣简直该杀。
看到最后,惊诧不已:“怎么没有萧家?”
沈丞走过来,缓缓道:“囤积米粮,引发暴乱,一旦查出来,就是抄家灭罪的死罪,有袁阮两家挡在前面替死,萧家何须犯险?”
容九骂了句老狐狸,然后吃完早膳,和沈丞进宫。
楚帝近日为了秦州大旱一事,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头疼病,差点又要犯了,谁知米价暴涨,闹到最后,长安百姓已经没有米粮可买了。
早朝时,楚洵道:“如今长安米价暴涨,定是有人囤积米粮,儿臣以为,除了那些商贾,必定还有朝中大臣,有人在暗中操控米价,其心叵测,还请父皇彻查。”
有商贾趁着灾荒,囤积米粮,牟取暴利,这并不新奇。
可若是朝中大臣也在囤粮,这背后所谋算的,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能操控米价的,绝非是寻常商贾,若非官商勾结,米价如何会难以抑制,只怕这幕后黑手,官职不低。
那些囤粮的大臣,一听要彻查,心里慌怕,袁刚立即道:“陛下,楚王殿下说的不无道理,可彻查一事,并非朝夕,便可水落石出,若是沦为陈年旧案,又不知要到几时,目前最为紧要的,是如何让百姓有米粮可买。”
阮靖也附和道:“臣以为,若是陛下开仓赈粮,一定会抑制米价,到时候米价大跌,那些囤粮的商贾急着放粮,百姓自然有米可食。”
其他大臣见有人开了头,也纷纷附和,楚洵扫视一眼,问道:“若是他们不为所动呢?”
第816章 责无旁贷
大臣被噎,竟无言反驳。
若是商贾不放粮,粮仓又没有粮食可赈济,那真的是要天下大乱了。
楚洵对楚帝道:“开仓赈粮虽能解燃眉之急,却也是杯水车薪,唯今之计,是彻查此事,找出幕后主使,以儆效尤,才能平抑米价。”
楚帝正要准奏,容九和沈丞进殿了。
有大臣看到她,眉心不由跳了跳,总觉得要大祸临头。
容九目光淡淡一瞥,袁刚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楚帝看到她,心情顿时大好,闺女要来送惊喜了。
赵公公连忙让人搬来雕花座椅,大臣们看她气定神闲地坐了下去,心里惴惴不安,就听她对楚帝道:“父皇,囤粮一事,儿臣已经查清楚了。”
袁刚和阮靖脸色大变,都没看她出手,怎么就全都查清楚了?
其他囤粮的大臣,已经慌得面无人色。
只有楚洵惊喜道:“小九,你说真的?”
容九点头,把账册递给赵公公。
大臣们看着赵公公手里的账册,呼吸都窒住了。
所有人都盯着赵公公手里的账册,屏息细听,赵公公翻开账册,脸色猛地大变,继而大怒。
这厚厚的一叠账册,竟有半数朝臣都在囤积米粮,从几个粮仓,到几十个粮仓,最后近百个粮仓。
赵公公每念一句,楚帝的脸色就沉一分,大臣的脸色也白一分。
有胆小的,已经腿软跪地了,抖得如风中枯叶。
赵公公念完一个又一个,最后,是阮靖和袁刚。
太极殿上,死寂一片,黑压压地,跪了半数的大臣,冷汗早已浸湿了身上的朝服。
楚帝气得浑身发颤:“你们身为朝之重臣,上不为朕分忧,下不为百姓造福,倒卖米粮,牟取暴利,简直该杀,袁刚,”
楚帝猛地掷了一个茶盏在他面前,袁刚跪伏在地上不敢动,声音颤抖得不成语调:“陛,陛下息怒,臣,臣,”
“你给朕住口!你身为户部侍郎,竟然囤粮近百粮仓,你更该死,朕要抄你全家,诛你九族!”
“陛下,”袁刚哀哭,整个人一直不停地剧烈颤抖着,生死关头,脑中一道亮光闪过,脱口道,“秦州大旱,灾民食不果腹,臣心忧如焚,便联合一些富商,大量购买米粮,以用赈灾。”
而那些惶恐到差点窒息的大臣,一听他这么说,死灰的脸上,浮起一道道亮光,纷纷道:“这次旱灾,百姓死伤无数,臣等虽人微力薄,但能为百姓略尽绵薄之力,臣等责无旁贷,那些米粮全是赈灾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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