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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穆妃茫然地看着穆老夫人,“穆王他是皇子,却受流放之苦,我身为他的母妃,为他讨一个公道,母亲,我错在哪里?”
穆老夫人心中悲戚,轻轻缓声道:“穆王谋逆是错,你纵子不教亦是错,为他枉杀人命,更是一错再错。”
穆妃默然了许久,忽然抬起头,看着穆老夫人:“母亲,陛下会如何处置我?”
穆老夫人平静沉缓道:“活罪难恕,死罪难逃。”
穆妃面色顿然惨白,瘫软在榻上:“会株连穆家吗?”
“会。”
“母亲为何不向陛下求情?”
“求情无用。”
“母亲没试过,怎知无用?”
若是穆老爷子还在,兴许有用,可如今的穆家,在楚帝眼中,与乱臣贼子无异,楚帝正好借此机会,将穆家一举除之。
穆家,已经是楚帝砧板上的鱼肉了,何来的生路?
穆老夫人慈爱地笑了开来:“别怕,黄泉路上,母亲陪你一起走。”
“母亲,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母亲愧对穆家列祖列宗,愧对陛下圣恩,母亲亦是一个罪人。”
“大哥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穆家百年大族,树大根深,陛下要株连,也要三思而行。”
穆老夫人心中怆然,沉沉叹道:“百年大族,树大根深,可惜啊,早已从根上烂了出来。”
穆老夫人和穆妃说着体己话,容九去了凤霞宫,跟淑贵妃说起穆老夫人探望穆妃的事情,随后问道:“穆妃身边的人可都招了?”
第1773章 她赌对了
淑贵妃点头:“已经招了,穆妃想借厌胜之术,谋害顾明珠。”
容九抿着茶,垂眸问道:“贵妃想如何发落?”
“按宫规,穆妃赐死,至于穆家,陛下或有决断,”淑贵妃眸光一动,探问道,“公主是否另有想法?”
“上下嘴皮子一碰,说是顾明珠,便是顾明珠,然而,穆妃究竟想谋害何人,又有谁能真正分辨?谁知道,会不会是穆妃保全穆家之法?”
淑贵妃眼底精光微敛:“公主此言何意?”
容九看着她微笑:“贵妃心中所想,亦是我心中之意。”
淑贵妃一点就透,立即道:“穆妃身边的人,顽固不化,还需公主助本宫一臂之力。”
容九一笑:“贵妃客气了。”
容九去了慎刑司,穆妃身边的那个侍女被带了上来。
慎刑司真是个狠辣血腥的地方,不过一日,侍女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跪伏在地上的一双手,十根手指上,连一片指甲都不剩。
容九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侍女遍体鳞伤,惶惑地跪在容九面前:“奴婢见过公主。”
容九问道:“穆妃行厌胜之术,欲害何人?”
侍女嗫嚅着嘴皮子道:“奴婢......奴婢已经招......招了,娘娘憎恨顾将军害了穆王殿下,要顾将军偿命。”
容九默然了须臾,才道:“小人身上没有生辰八字,如何确定穆妃要害的人,就一定是明珠?”
侍女瑟瑟发抖,生怕容九让人用刑,连忙仓惶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公主殿下。”
容九慢慢道:“想清楚了再回答,有时候,一句简单的话,关乎的,却是你的身家性命。”
侍女死气沉沉的眼底,猛然迸出亮光,睁大眼睛看着容九。
容九默然看着她。
侍女强撑着身体跪在地上,哀求道:“奴婢命如草芥,只能听命行事,可一切都与奴婢的家人无关,若奴婢招了,公主可否饶我家人一命?”
容九看着她道:“若你如实招供,或许还能护你家人一命。”
“穆王殿下被流放边疆,娘娘整日以泪洗面,咒骂公主,娘娘做梦都想杀了公主,那个小人,那个小人其实就是公主。”
“穆妃久居深宫,如何懂得厌胜之术?”
“是,是......”侍女脑子飞快地转着,最后闭上眼,战战兢兢道,“是穆大小姐,穆大小姐常常进宫陪伴娘娘,是穆大小姐挑唆娘娘的。”
后宫之中,想要活命,只能顺势而为,比起自己的性命,他人的死活,又有什么重要的。
侍女说罢,跪伏在地上的身上,几乎要瘫在地上,额上的冷汗滴在地面上,洇湿了一大片。
许久,容九才道:“你看下供词,若无遗漏,签字画押吧。”
早有宫人重新又写好了一份供词,拿去给侍女画押,侍女看了一遍之后,提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
宫人呈上侍女画押的供词,给容九过目,容九扫一眼,道:“请个太医过来,给她治伤。”
宫人恭恭敬敬地应下了。
等容九出了刑慎司,侍女彻底瘫软在地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赶,她知道,她赌对了。
第1774章 我心匪石
宫禁前,穆老夫人离开穆妃的寝宫,出宫了。
深浓的暮色下,夜色渐渐暗沉下来,星子漫天。
一盏宫灯昏黄微亮,寝殿内清冷而静谧,穆妃喝了药,便睡下了。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心皱了又皱,嘴里含含糊糊地呢喃着什么,近乎哀求:“阿行,阿行......阿行,你别走,别走......”
穆妃双手下意识地,紧紧地抓着被角,仿佛深陷在什么可怕的梦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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