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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子!”穆衍怒然起身,逼近他,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父为子纲,你忤逆反骨,唯有死路一条!”
父子俩铮然相对,穆清寒不曾有半分退缩畏惧:“父子名分已定,我不得忤逆,但若父亲其身不正,逆天道,行恶事,身为人子,亦可大义灭亲。”
因为愤怒,穆衍脸上紧绷的肌肉微微抽动,冷冷地哂笑一声:“本相真是教了个好儿子!大义灭亲?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穆清寒语气虽是平淡,却坚毅不屈:“若心中所求是对的,即便世间险阻万千,波澜覆身,吾往矣!”
穆衍冷目一眯,就听穆老夫人说道:“这才是我穆家子孙。”
穆衍闻言,神情阴郁,没有说话。
“若论忤逆不孝,寒儿比不过你,”穆老夫人没有动怒,言语随意地,像是在闲话家常,可目光之中,却透出威严,“你知我心意已决,便以退为进,佯装答应下来,等我请来族老,你再借族老威势,掣肘于我,你故意提起凤临馆的案子,是想让族老们认为我公私不分,是非不明,想将我困在佛堂,从此不得干预你任何事,你便可利用穆家兴风作浪,是不是?”
穆衍冷冷一问:“在母亲眼里,我如今就是这等狂悖忤逆的小人?”
穆老夫人伤怒至极:“你是我儿子,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1838章 混淆血脉
穆衍嘴角扯出讥嘲的弧度:“母亲现在还认我是您的儿子?”
穆老夫人心中涌动着万千情绪,大半辈子的母子之情,一朝亲手斩断,最痛的,还是穆老夫人。
“你我一日为母子,这一世,便都是母子,你是天子近臣也罢,你是乱臣贼子也好,你都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活到这个岁数,还有几年好活?所求的,无非就是家宅和睦安宁,子孙顺遂如意,衍儿,你收手吧。”
穆衍神情一动,却不为所动,冷笑着问道:“那逆子既然把锦盒都带来了,母亲就不想看看锦盒里的东西?”
穆老夫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案上的锦盒,满室天光之中,她面色变幻不定,默然了许久,才缓缓问穆清寒:“锦盒里,可是那人的头颅?”
穆清寒颔首。
“打开。”
“是,祖母。”
穆清寒打开了锦盒,将头颅捧了出来。
穆老夫人震得瞠目结舌,瞪大了眼。
不知为何,看着那张与穆衍一模一样的脸,穆老夫人的眼底忽然不可抑制地涌出了泪水。
她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哀然难过,颤着手,抚了上去,威仪的面容褪去了颜色,显出一抹苍白来。
“祖母,”穆清寒不敢胡乱猜测,“祖母为何如此伤心?”
穆老夫人手指一蜷,收回手,目光却仍落在那张面容之上:“不知道,只是觉得亲切,看着他,就像是看着当初的衍儿。”
穆清寒看了看穆衍。
就算他现在逼问穆衍,穆衍也不会如实相告。
穆清寒不认看穆老夫人伤心,而且,他也没有证据,证明穆衍就是个假冒的,不由温声宽慰道:“不过是与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罢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父亲在您身边数十载,岂会有假?”
穆清寒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就算他的父亲,不是真的穆衍,他也不会告诉穆老夫人。
穆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那样的打击和伤痛。
让一个老人,在暮年得知,她最深爱的儿子,早在几十年前便死了,还是死在她疼护了几十年的假儿子手上,那样的真相太过伤人。
知子莫若父,穆清寒处处与他作对,甚至不惜大义灭亲,穆衍一听那话,便看穿了穆清寒的心思。
穆衍笑意幽沉:“世人都说,母子之间,哪怕远隔千里,亦是连心一处,母亲如此哀伤,心中定有疑虑,何不开棺,滴血认亲?”
穆清寒目光惊疑,一时猜不透穆衍此举何意,但很快,他便想明白了。
穆衍如今已被逐出家门,算不得是穆家人了,于他而言,是不是穆家的子孙,已经不重要了。
凤临馆的案子没有证据,管事也已死无对证,穆衍早就置身事外,最重要的,是没法证据那具尸骨,就是真的穆衍!
穆清寒冷眼看着穆衍:“祖父早已入墓为安,父亲又何必再去扰他清静?父亲将穆家害至如此境地,祖父未必想要再见你。”
穆衍看着穆老夫人:“如果那个人,才是您的儿子,母亲不想他认祖归宗?若我并非母亲亲生,母亲就能容许我一个外人,混淆穆家的血脉?”
第1839章 恐会不安
穆清寒的脸色沉郁得难看。
如果穆衍不是穆老夫人的儿子,那他们兄妹几人,也便不是穆家子孙。
穆衍这是要逼死穆老夫人,让穆家没了主心骨,还受他暗中操控?
还是另有打算?
“开棺打扰祖父亡灵,祖父在九泉之下,恐也会不安,祖母......”
穆清寒话还未说完,穆老夫人便打断了他:“世上如此相似之人,实属罕见,我也想知道,到底谁才是我的儿子。”
屋里一片死寂,穆老夫人声音艰涩:“开棺,滴血验骨!”
穆老夫人没有惊动任何人,知道穆起是穆衍的心腹,只带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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