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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我们挂念的人太多了。沈大人应该认识我的兄长吧?”
沈翼道:“认识,但我来广南东路他并不知道。要不然,也能给娘娘您捎一封家书。”
陈王妃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去年世子还在时,我还做梦梦见和他一起回京,拜见太后娘娘和圣上。”
沈翼安稳道:“有机会的。”
“我们有机会,世子没有了。”陈王妃说着哭了,陈王也叹了口气,对沈翼道,“不瞒沈大人,世子还在时,我们日子还过的不错,可谁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夫妻年纪大了,做什么都没的意思。”
陈王妃勾起了伤心事,哭得越发厉害:“嗯,活着都没什么意思了。”
陈王一边安慰王妃,一边问沈翼:“沈大人,圣上……具体是什么旨意?”
陈王问一问而已,京中手谕来了多少,他一会儿世子生病、世子薨逝、继而是自己不堪白发人送黑发人、再是刘兆平独揽大权架空了他……
总之,陈王从京城有意削藩至今,陈王府一直是磨难重重身不由己。
沈翼并不关注他家死了几口人,沉着声,温和地道:“圣上的意思,让您解兵权,由下官护送二位回京重建王府,以后您二位就能在京城颐养天年了。”
陈王松了口气:“不是要本王的命,本王知足了。”
说着起身踱步两周,停下来道:“但解兵权、回京,这事太大太繁复了,一时半刻恐难做成,本王要好好思量,将损失降到最低。”
“原来王爷愿意解兵权,和下官回京。”沈翼很惊喜,施礼道,“没关系,王爷您尽管准备,只要在过年前我们能动身,都来得及。”
陈王也激动,颔首道:“圣上喊我们回去,我们怎么能不愿意呢。”
“就是先前世子身体不好,如今我们年纪大了想多懒一懒,更何况,先前还有刘兆平,实在是身不由己啊。”陈王道。
“理解理解的。”沈翼颔首附和,“那下官这就给太后娘娘还有圣上再去一封信。实不相瞒,前几日下官刚去一封信,解释了刘兆平的事。”
陈王抱拳道:“那就辛苦沈大人了。”
“不辛苦不辛苦。”沈翼也抱拳回礼,“那这样,下官安心等王爷您消息。往后王爷和王妃有什么需要下官的地方,尽管吩咐。”
陈王道:“不敢说吩咐。本王送沈大人。”
两人相携出去,陈王问沈翼:“县衙后院太小,实在委屈沈大人,要是沈大人不嫌弃,可住王府来。”
“不了不了,下官住后衙习惯了。王爷您请回,下官告辞了。”说着一顿,道,“王爷,关于修灌水渠的钱,还请您拨款,这是利民生计的大事,若您不放心,遣个人来主持也是可以的。”
“一定一定,这事儿本王昨儿就批了。”
陈王挥手送别,待沈翼走远他回了房里,帘子垂下来就收了笑容。
陈王妃绷着脸:“所以他和叶四小姐上午那般硬气,就是为了刚才做铺垫的?好在摊牌前,给王爷您敲一棒子?”
“问题的关键是,他既然敢摊牌,暴露身份,就表示他对我们有了更多的把握。”陈王冷冷地说完,陈王妃一惊,“他不会是知道……”
陈王摆手:“不会。你不要自乱阵脚。”
“也是,不会有人知道的。”陈王妃松了口气,又念道,“那他为什么更有把握?”
“我不想猜他,我要让他猜我。”陈王冷声道,“把叶家老二嫁给王彪。”
“沈临川和叶四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两个人,他可能依仗的人就是王彪。但王彪是从我手里出去的,我对他有把握。”
他更倾向于,王彪和沈翼是合作,当初一起扳倒刘兆平,至于背叛,他觉得就算王彪生了这个意思,他也能将他掰过来。
掰不过来,就压住他。
他弟弟一家的命,再若他自己成亲,牵挂就更加多。
“广宁吗?”陈王妃道,“她也不是随意就能支配的,得想个办法。”
陈王道:“她会同意的。当时你暗示过将她给刘兆平续弦,她也没有反对,现在是王彪,她更不会反抗。”
由不得她。
陈王妃点了点头。
夫妻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陈王妃忽然转头看向陈王:“王爷,我们这辈子……还能回京吗?”
陈王在京城没有亲人了,但她还有。
这也是她不敢发兵,小心翼翼的愿意之一,但凡他们一动,她的娘家就会满门抄斩。
她怎么能忍心。
所以,她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娘家人能从京城离开,或者,有人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天下事,没有什么不可能。”陈王道,“他们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
又道:“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找到机会,解救你娘家人。”
杨家有很多人,那么大一族人想离开,谈何容易?!
“王爷,娘娘,广宁县主回来了。”隔着帘子,婆子回了话。
“让她不必来请安了,也累了,回去歇着吧。”陈王声音忽然夹着怒意。
这是说给叶月棋听的。
因为叶月棋的莽撞,让陈王被叶文初呛,陈王不高兴是合理的。
婆子抱歉地看着叶月棋。
“谢谢嬷嬷。”叶月棋心情也极差,但还是去了厨房,洗手炖汤做点心,收拾了一盒姚子邑喜欢的口味,给他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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