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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衙门已定案时,她一个人核对了四十六具尸骨,找到了真正的凶手。这些,能用一句运气好来概括?”
大家知道,可不想承认。
“王爷不说了,他们聪明着,怎么可能不知道,也就就是不想认呗,觉得我一个女子怎么能比男子厉害呢。”叶文初接着沈翼的话,“像汤阁老这样,自己儿子生前沾花惹草,风月老手,可死了以后居然说不许我一个女子验尸。”
“这道理汤阁老不用解释,”叶文初抬手,不让汤庆玉说话,“因为你说什么都是强词夺理。”
叶文初对圣上道:“圣上,民女并非无的放矢,这个案子疑点重重,动机不明,不让我查也可以,但民女要求府衙重查。”
“我儿的案子,不用你查!”汤庆玉大声道,叶文初转头看向他,“你儿的死活和我没有关系,可是这个案子,关系到另一个人的生死!”
最重要的,这个案子关系到她叶家所有人的清白。
叶文初冷嗤:“一个人的生命,你无法决定,甚至于,你儿的案子要怎么查,谁来查也不是你应该干涉的,就算你位居内阁。”
汤庆玉张了几次口,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角度和反驳的词句。
叶文初就盯着圣上说话,满朝文官,唯圣上最好说话。
“朕同意了。”圣上确实欣赏叶文初,一个小姑娘,位卑但却自信从容,说话进退有度有理有据,看着咄咄逼人,可她从头到尾都是被动反抗,仅在为她的目标努力而已。
这种被压制的感觉,他能理解。
“从今日开始,朕允你有核查案件的权利,你作为编外监察、增补的通判,可自由进出府衙。”
“所有人不得以男女之分来羞辱叶医判。”
吵到现在,圣上的话就是一锤定音。圣上的意思,不是今天这个案子,是从今日开始叶文初就是一位有监察权限的编外通判。
叶文初知道圣上为什么能理解她的感受,因为大家都是被压制的,他是被孝道,而她则是被女德。
“多谢圣上!”叶文初真诚地给圣上行礼,在这个时代,无论是谁,能对她的“僭越”给予包容的人,是格局和眼界都很大的先锋,是已经跳脱出祖制、体统,只问能力不管性别思想引领者。
这是难能可贵的。
“以后你好好做事,朕觉得你能力好,以后多查案子,帮府衙、大理寺清一清积压的旧案、办一办大案。”
“决不能让那些不法之徒继续逍遥法外。”
叶文初应是,圣上又叮嘱舒世文:“她在广州查案,你也能夸她办得不错,没道理人到京城,你就抓着男女不放。她又不是真的入朝为官。”
大家都看着姚文山,想看他反对,谁知姚文山附和了圣上:“能者多劳,这位叶姑娘有这方面的天赋,确实不能埋没。”
这话一出,大殿上都是赞同声了。
“令瑜。”姚文山和沈翼道,“往后你也多帮帮她。”
“好的。”沈翼说完,姚文山又忽然道,“你回来有些日子,也没有去舅舅家里玩,得空来。”
沈翼是小辈,自然恭敬地应了。
姚文山就满意地回班列,不再说话。
圣上喝了一口茶,后面想说的话就索然无味了,他淡淡地道:“叶医判,那你好好做事。”
叶文初应是。
很客气地对汤庆玉道:“汤阁老,我稍后要上门给汤凯做尸检,还请您让家里人配合。”
汤庆玉耷拉着脸,点了点头。
这事儿就成了,叶文初心情不错地退出了金殿。
姚文山则去了仁寿宫。
上了茶,太后问他:“皇帝做主,让叶医判真做了通判?”
“是!臣没有反对。”姚文山道,“在叶氏的事情上,圣上一直在试探主动权。”
所以他没有反对圣上,但又落了圣上的威风,故意当殿点播沈翼提醒圣上。
“一个女人,掌控的不是什么大事,让他高兴高兴。”太后道,“搞不好,她将来还要做瑾王的侧妃,也让瑾王高兴些。”
姚文山看出来了,沈翼看叶文初的眼神里有情意。
但情啊爱的,在他看来都没什么,女人而已:“令瑜也不是儿女情长的人,他会明白什么才最重要。”
太后点头:“这孩子有野心。有野心不怕只要懂分寸,什么都好说。”
姚文山应是。
太极殿中,圣上和沈翼在聊卫所的规划和改制。
“你准备去一趟浙江?”圣上问沈翼,沈翼点头,“等天气凉爽一些去。”
圣上颔首,低声道:“你要做什么就尽管去,朕帮你护着叶医判。”
沈翼就笑了起来。
“多谢圣上。”
圣上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客气,又继续道:“朕出不去,你见着好看的木头,记得给朕带回来。”
沈翼应是。
又聊了一会儿他告辞出了太极殿,归去在门口等他,跟着他往议政殿去:“王爷,你和圣上……点破了?”
“嗯!”
“圣上主动点破的?”归去走快了几步,一向沉着的脸上露出了惊愕和暗喜,沈翼低声道,“他帮我照顾四小姐。”
归去舒出口气,笑了。
天下人都以为,他们王爷是王爷,得到权力是轻松的,可其实,他们王爷得到权力,远比那些文官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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