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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丝塔瞥了祂一眼,总觉着这只是一句言不由衷的安慰。
说起来, 魔神和人类,除了寿命之外,还有另一个不可调和的问题:观念。
当年,她作为女祭司的短暂岁月,被放逐到异世界的嫉妒之主刚刚回归,还未直接同光明教会开战。
那是一段短暂的和平时期。
从泛黄的记载中,她得知,在战争时期,她侍奉的这位嫉妒之主,是很残酷的神。
不是祂自己的手段残酷,而是在祂左右的信徒,会被其魔力影响,为了胜利的荣光耗不在乎牺牲。
毕竟,若是战败,就会从人上人落入平凡,甚至成为阶下囚,对于那些内卷成性的信徒们来说,可比死还难过。他们大批大批的死在抵抗光明教会的战场上,但也从未见嫉妒之主对他们表示出垂怜和爱护。
所以嫉妒之主是七位魔神中,引发伤亡最多的,最令光明教会头疼的存在。
这样的魔神,才不会在乎普通人的死活吧?
或许,利维坦的真心话是:若火山女神只用一小撮人命为代价,就能换取庞大的力量,那她这样做了,也无可厚非。
阿娜丝塔忍不住设想,若他们真是恋人关系,她一定会无奈的希望利维坦能改一改这种视生命如草芥的观念。
不过如今,她没有立场这样说。
只是莫名的不大高兴。
“你今天的心情,很是大起大落,介意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吗?”利维坦问。
阿娜丝塔被问的一惊,下意识就找了借口:“我在想,这个羊头神,还真是残暴……”
利维坦无奈的摇头:“撒谎。”
声音仍旧温柔,但莫名让阿娜丝塔感觉压力倍增。
“让我来猜猜看,是认为我生性残暴,其实并不在乎人命对吧?”
精准的要命。
阿娜丝塔却也不慌:“确实如此,那您是这样吗?”
被戳破心中所想,那索性问明白好了,也省着总怀疑自己的遭遇,其实是助纣为虐遭了报应。
利维坦叹了口气:“我的力量对周遭的影响,并非我自己可以控制的。”
魔神的存在即是力量的凝合,除非是及其虚弱的状态,否则没法控制这些力量不散逸出去,影响周围。
“您的意思是,您其实也不希望信徒们拼命搞事?”
见利维坦点头,阿娜丝塔又生出了新的疑惑:“那为什么这种力量的散逸,没影响我?”
按她跟这位顶头上司相处的时间来算,她应当成为内卷之王。
“那么,你想去嫉妒谁?”暗金色的眼眸转向她,瞳中映出少女若有所思的面庞。
阿娜丝塔哑然。
对哦,她自进了神庙就是重点培养对象,作为最年轻的大祭司,又很快成了魔神有记载以来的唯一一位未婚妻。
让她嫉妒,她也没有可嫉妒的对象。
随后又听利维坦道:“我比我大部分的兄弟们幸运得多,我可以将我对伴侣的负面影响降到趋近于无,而不需要苦苦寻觅那种不可能存在的,能完全抵抗魔力侵蚀的人。”
魔神几乎都是单身汉的原因,这就找到了。
既然利维坦也是身不由己才影响旁人,她也并非助纣为虐的奸臣,反而是帮忙灭火的那个,阿娜丝塔心里好受很多。
回过神来,却见利维坦已经凑的非常近了。
她退后一步,后背竟然已经抵在了墙上。
不会吧,不会是觉着气氛很好,要壁咚或者强吻什么的吧?此情此景,不合适好吗!
然而利维坦不急不缓的,只是在二人近到呼吸可闻后,不急不缓的开口:“让我再来猜一猜,之前你在旅馆里莫名开心,是想到可以找机会劝我,等这辈子过完,就放过彼此,收回对你的祝福,以此抵消诅咒的影响,再不相见,没错吧?”
眼见着阿娜丝塔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祂笑着问:“你猜我为什么知道。”
阿娜丝塔心脏骤缩。
总不会是读心术。利维坦不会这个,就算会,也不愿意用在她身上。
“我以前,也提过这样的要求?”
晚风吹过她的发丝,二人的影子在地面上交缠为一体,随后分开,又称为两个独立而孤独的个体。
“是的,而且不止一次,所以这一回,我决定在不那么快乐的环境中谈这个话题。”
这样一来,这段对话就不会被阿娜丝塔忘记,从而在可能的下辈子中,再一次提起来。
阿娜丝塔觉着不能继续了,她已经有点同情利维坦了。
但是,同情男人是倒霉的开始,男神也不行。嘉
于是她简单粗暴的结束了这个话题:“您高兴就好。”
同时,她暗搓搓的提醒自己,之后别再犯傻,指望利维坦能放弃纠缠了。
这一项祝福,她自己感受不到,真被逼急了,利维坦大可以骗她说已经解除,让她毫无后顾之忧的挥霍这辈子的感情。然后等下辈子的时候,这段快乐的记忆,啪,没了,都不用为食言和欺骗负责任的。
彼此相知的太深,因此连忘却都成了奢望。
好在此刻该进神庙的人都进去了,大门重新关闭,正可以自然的结束这段对话,重新开始工作。
阿娜丝塔摸了过去,准备听墙角。
大概是已经安逸习惯了,这神庙没设屏蔽魔法,交谈的声音也没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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