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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薛琅就别过了头,一直在地上擦来擦去的鞋底和通红耳朵暴露了他的内心。
薛瑜笑了,这个臭弟弟还没坏到不可救药,“借你吉言。”
牵来的马都是两人这些天常骑的马,薛瑜的是借禁军的那匹白马,薛琅的则是一匹深棕色大马,鬃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仿佛流金。虽然它们的皮毛都油光水滑,显然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但一看就能看得出两匹马的名贵程度截然不同。
薛琅看见自己的马被牵过来,脸色有些不自然,瞪了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宦官斛生一眼,“谁让你带飞沙来的?去,随便去马场挑匹马来。”好马和骑士的匹配感觉,不是一般的马能够比较的,如果说普通的马配骑士是一加一,好马可能就是二到三加一。
说好了比试骑射,他绝不能让薛瑜有说他靠马或是弓箭获胜的机会!
“那就给我也挑一匹吧。”薛瑜淡淡道,“其实,你不必照顾我用半石弓。”
薛琅恶狠狠道,“不用你操心!”
等待新的马匹进场的时间里,薛瑜仔细感受了一下校场里的风向,嘈杂的声音离她远去,平心静气,等待比试开始。
马匹很快入场,被薛琅亲自阻断了的喝倒彩干扰声不再出现,两个少年翻身上马,背搭轻弓,皆是一身胡服短打,别说被吸引来的小娘子们,连来看好戏的各家郎君都忍不住屏息。
场中少年眉眼一秾丽一英武,但气势上都丝毫不弱,迎着阳光,仿佛连头发丝都在闪闪发亮。
“陛下到——”
出乎意料的唱喏声传来,马上两人回头,皇帝从一旁走上高台,侧身对要下马施礼的两人摆摆手止住行礼的动作,一眨眼功夫就走到了高台中间,声音中气十足,传出很远,“你们继续。”
被拉来做裁判的薛玥有些紧张,“三、二、一!”
两匹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他们走的不同的两条路,各自从起点出发冲入障碍,奔向对方的所在,衣袍被猎猎大风卷起,台上看着一青一蓝两个快速移动几乎拖出残影的骑士,简直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次比试的规则很简单,策马穿过场中障碍柱子,不能停下的同时,谁先射完箭囊里的八支箭为赢,若同时射完,则谁射中靶心的数量更多谁赢。
然而说起来简单,对于一般人来说,控马平安穿过忽密忽疏的障碍就已经很难,加上所御马并非自己平日搭档,相互熟悉都需要时间,更遑论同时射箭?这个规则本身就对骑射生手大为不利,偏偏却是薛瑜自己提出来的,薛琅完全猜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
想如何大输特输吗?
但很快,他就顾不上思考这些,视线里对面青色的影子越来越近,嗖嗖的破空声像是幻觉又像是真实,他分出心神注意马前的障碍,抽出一支箭,直身搭上弓弦。
看到靶子的一瞬间,薛琅睁大了眼睛。
薛瑜那边的靶子上面已经有两支箭了?!
一路上总共十个靶子,他适应了一段路才找到机会开始射箭,比他跑得更快的薛瑜本该更难找到射箭机会,可她偏偏做到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薛琅压下难以置信,凝神静气瞄准,他时间不多,抓准机会射出第一支箭。
射偏了!大概离红心还有几寸远。
即便不能停下,但障碍在前,为了射箭时不撞上,薛琅也放缓了些速度,换了半石轻弓,他其实有些不适应,但好在他调整的很快,驱马向前,正要搭上第二支箭,准备射出时,就感觉身前一阵狂风卷过。
马蹄声若惊雷踏上他的心脏。
冰冷的箭簇贴着他的手腕而过。
嗖!
薛琅忍不住偏头望去,一箭正中红心。
他甚至没有看清薛瑜是如何射出的,只知道在射箭的过程中薛瑜完全没停,甚至一点速度未减,对他而言困难重重的障碍,对薛瑜来说仿佛就像路上碰到的小石子,轻松越过,甚至没有分走她一丝一毫的注意。
薛琅的眼睛越来越亮,薛瑜那一箭像在他心头点了一把大火,烧得他血液沸腾,之前的什么放水、什么输赢都被他抛在脑后。
快点,再快点。
他不断弯弓搭箭,破空声和马蹄声在场中连成一片,原本以为会看到碾压的薛琅的支持者们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薛琅骑射很好,他射中了越来越多的红心,策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但,他射中的靶子上大半都已经有了薛瑜的印记。彼岸樱花开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与他相比,薛瑜的箭更为稳定、更接近红心中央。如果说他的速度和控马技术已经能够和军中骑士媲美,那薛瑜就像一阵风。
她和身下的马几乎像是一体,不需要刻意驱策,马儿就能明白她的心意。不需要长时间的瞄准,也能箭无虚发。
场地看似很大,但在疾驰的马速下也不够施展,很快两人奔到起点折返,两人两马再次在障碍柱子中接近。薛琅摸了摸箭囊,他还剩三支箭。
他不知道薛瑜还有几支,快速的躲避和射箭已经夺取了他全部的心神。
上次薛瑜迎面而来时他在把握时机,没有看清她的眼神,这次薛琅弯弓搭箭准备射箭,一个侧脸看到了薛瑜,那双眼里盛着明亮的光,如火似日,只要看到她的人,无一不会明白她全力以赴的决心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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