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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二郎是一位相当难对付的对手,看他能在场上站到现在就知道了,放风筝的技巧用在他身上比毛躁的薛琅效果差太多了,薛瑜回想着方锦湖说起的乔二郎的破绽,和所谓以巧破力,将心思沉了下来。
试探性进攻几次后,薛瑜看着雪亮长刀弯月般斩下,不退反进。
她手中长鞭拉直,在迎上刀锋前一个翻身躲过,鞭子再次拉成弧形圈住对方咽喉,以快打慢,弹出匕首要困乔二郎。
这个弧形鞭法困人的招数第二次出现,让关注着薛瑜比试的人终于确认了它的存在并非偶然。“啊!”台上台下,惊呼声四起,几个将军豁然转头望向皇帝,皇帝眯起了眼。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匕首刚刚弹出,乔二郎已经折身反过来,空手入白刃。握住薛瑜手腕扭了一圈,薛瑜探身而起,要顺着他甩匕首的力道逃出,却被紧跟其后的长拳逼得只能后仰,再一拳变掌,扼住薛瑜咽喉,她摔在了地上。
“甲擂,乔氏二郎胜!”
薛瑜被乔二郎扶了起来,她拍拍身上的土,“希望下次见面,能再一决胜负。”
乔二郎翕动的嘴唇停下,变为一个笑,“臣也这样想。”
薛瑜从台上下来时流珠刚回来,拿着的瓷杯里装了半杯灰色的粉末,薛瑜估计着量把水倒进去,随便捡了根树枝搅拌,将看着像装了泥巴似的杯子交给流珠,“替我上去,放到我几案显眼的地方。”她的几案旁就是皇帝,水泥怎样从泥巴变得坚固的过程,想来皇帝不会错过。
准备完后续,薛瑜回来时薛琅刚刚赢了乔二郎,他肉眼可见地得意起来,对着薛瑜举了举手中水囊。
没事,不到最后,就要有争胜之心。
薛瑜没理薛琅,望向高台,皇帝认真看着这边,钟昭仪和林妃两个已经被互相气得脸色发青,旁边被波及的薛玥往另一侧挪了又挪,要不是还隔着幔帐,可能此刻已经贴上了皇帝。女眷里,方锦湖融入得毫无破绽,他端坐着目光游移,看上去仿佛在发呆。
这人,两副面孔切换自如。薛瑜撇了撇嘴。
场中已经只剩下四个人,奇妙的是都只剩下一次输的机会,场中只有甲擂比武台还在使用,最后的前三将在这座比武台上决出。
“甲擂,三皇子瑜对四皇子琅!”
乔二郎连比两场,或许是因为这样的考虑,先上台的是薛瑜与薛琅。薛琅扛着他的重刀,“我这次可不会让着你了,三哥。”
薛瑜歪了歪头,活动了一下手腕,“不用你让。各凭本事。”
薛琅原本防备着她再来溜他玩,谁料,刚刚开始,薛瑜就甩动长鞭向他扑来。刀风凌厉,薛瑜迎着长刀猛地跳起,在薛琅提刀回护之前,踩着刀背往下借力,直接撞进少年怀里。
薛琅只觉得虎口发麻,松开一手单手回防,刚要出拳,就被勾着他脖子的薛瑜攥住头发翻了个身,骑在他头上,绞住咽喉往下一倒。
他要的堂堂正正,薛瑜送来了。
锁喉的压力薛琅从未尝试过,即便是之前与人对练,也不曾有这样的经验,他胡乱伸手去抓,却只能轰然倒地。
带着两个人体重倒地的薛琅全然头脑发晕,薛瑜揍了他一拳,“认不认输?”
“不认!”薛琅翻身要起,又被薛瑜踩住,像他之前揍斛生和其他人那样,骑在身上揍了一拳,“只知道欺负比你弱的人,算什么本事。刀剑不是挥向自己人的,你耍威风怎么不去外面,去狄罗人,去楚人那里耍,啊?认不认输?”
“不认!”薛琅最初的发懵过去,凭着一股狠劲一仰头撞上薛瑜鼻子,顿时见了血。
薛琅趁机掀翻薛瑜,退出两步甩了甩头,他砸在地上砸得结结实实,额头已经破了,两人脸上都挂着血迹,旁边的将军们有人犹豫着要不要阻止,就见两人像两头虎狼一般冲向了对方。
膝撞、头槌、拳脚……所谓的君子之试被两个皇子带头违反,薛瑜按倒他第二次还是没让薛琅认输,到了第三次时,薛瑜感觉体力有些跟不上,按了按被揍疼的肋骨,咬牙还是迎了上去。
薛琅再次被鞭子勒住了脖子,薛瑜膝盖抵在他后心,“认输!”
薛琅的脸埋在烟尘里,他不明白,薛瑜为什么一直要他认输,为什么说他错了。他一直都是想要什么做什么,痛苦暴躁时让别人与他一起痛苦,高兴时让别人与他一起高兴,他错了吗?但他身边所有人都告诉他这样是对的,他是天潢贵胄,理所应当。
所以他不认,他不愿认。
但被她说只知道欺凌弱小,他真切地感到了羞耻。
薛琅已经有些眩晕,他想起上台前陛下给出的答案。他也想起了母亲和舅舅们说过的陛下重视武艺,在秋狩夺魁就能踏上宽广大路,以前一切一笔勾销,不会再有来自兄长的打压。
但,薛瑜真的打压过他吗?
抵着他后心的兄长像他遥远记忆里的太子大兄一样敲着他脑袋,“‘君以民存,亦以民亡’你念书时没念过吗!怎么敢那样对追随你的人?凭你强?那你输给我,你就得听我的!”薛瑜也是打昏头了,想到什么就骂什么。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乙擂,二者皆败!位列同位!”
薛琅不知为何泄了气,举起手,“我……认输。”
“甲擂,三皇子瑜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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