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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钟家有勾连, 打听到是伍家造反,怀抱着一丁点改天换日想法的人,基本都被抓进去了。
之前薛瑜在鸣水城收到的消息里,只包括了叛乱和神射队伍调动。虽然南边没有得到溃兵大败或是军队入雍州的消息,基本就能逆推得到胜利结果,但到底具体过程如何,尚不可知。如今等到了战报入京,比起去看看薛玥入学是否适应,自然还是正事为重。
薛瑜吩咐了一句,让人去国子监看看薛玥,带人快步回了宫。
政事堂内,刚传入宫中的战报摆在案前,屋内已经站了几人,薛瑜入内行礼,在皇帝默许后,默默站在了后面旁听。
“……神射?”
“四殿下年少有为,不输陛下当年啊。”
战报从最前方一路传向了薛瑜手中,她听着堂内对薛琅的夸奖,与纸面上“神射队伍以新弩与镜,擒获叛首,关城幸得伍氏女传信,以滚木礌石定计,未费一兵一卒,破万人攻势”的夸耀对上了号,心中微松。
能被这样夸奖,薛琅的升职和伍九娘的入朝,应该都没什么问题了。
驻守沧江关的陆老将军发回的战报,看上去半点不像是一个老者在刚刚结束紧张战斗后所写,并不吝惜对在战场上出力了的三方花费笔墨,连山民都被赞了一声“悍勇”。
看上去花团锦簇、喜气洋洋,薛瑜却越读越感觉有些异样,耳畔赞誉声不绝,她捕捉着从脑海中浮现的那一瞬间异样,在皇帝点到她时,对上皇帝双眼,忽然明白过来。
前日夜里,皇帝审问钟大时,是将一份“伪造”的圣旨拿出来了的。
既然是钟大以假圣旨骗来伍家出兵,那么证据应该是在沧江关守城结束后,才从伍正手中拿出来的。能从沧江关送来假圣旨,就说明真正的战报早已到达。真正需要争分夺秒的消息早都到了,大张旗鼓送来的战报上花团锦簇夸耀多些,也不足为奇。
仔细想想,钟家抓捕后叛逆的故事已经传播发酵了两天,将战报特意这时候送来,既是展示武力,又能让人产生联想,将伍家身上的脏污洗掉一部分丢给钟家,可谓是利益最大化。
“老三,为何一言不发?”
薛瑜躬身施礼,将战报交给负责回收的宦官,故作轻松道,“儿闻此喜讯,正想着该在四弟回京后送什么礼物,让他开心一下呢。”
身旁扫视着她的视线里,有士族也有入朝不久的军勋贵族,他们似在猜测着她的话是否真心,只是嘴上仍笑着夸道,“殿下与四殿下兄弟情深,我等羡慕不已。”
神射队伍的第一次发力,是以少胜多之战,靠着遥远到探马都无法探到的距离,深藏在远方,精准收割着反对者的性命,只从短短几句的描绘中,常年浸淫于兵部,未因伤或病转为文官之前也上马带过兵的各个军勋贵族们眼睛都亮了,只想打听打听这是何时出现的新东西。
这样的新装备,全部装备后不说所向无敌,起码也是一把尖刀。
接下来被传唤入政事堂的庄骁,证实了薛瑜的猜测。隆山军营离得那么远,赶路也得小半天,若不是早就知道今天会来消息,今天也没法这么及时见到人。
神射队伍已经有了露面的第一战,之前一直保持着神秘感的建制便不必隐瞒太多,庄骁拿了改制后的新弩来,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下威力。对于“那么远,该如何看清瞄准”的疑问,施施然取出了被加上了多层掩饰后的瞄准镜,挨个从众人手中经过。
如今的瞄准镜,连薛瑜都认不出来模样了,只看外表,完全无法想象它是如何组装而成。铜筒传过一轮,第一次见到望远镜的人皆是神色恍惚,仿若看到了神迹。
在面对敌对方时,神射队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但若敢有了一些小心思,也得掂量一二当它对准自己时,能不能承受得了。
意识到前线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更新换代,对皇室深藏不露、足够压服所有人的姿态,便更敬畏了一层。
这是展示武力,也是提供诱惑,点燃征战的激情。
“此物虽昂贵,但有了它,向北向东,皆是我军目下之土啊!”
武将对开疆拓土跃跃欲试,薛瑜没解释这东西就是创意难,有了玻璃做起来相当便宜,要不是怕在军中全部普及走漏消息让别的国家也掌握了秘密武器,不需要一个月就能产出让所有弓箭手和中低级将领都能用上的玻璃镜片。
看着像小孩子拿到心爱玩具一样的几人,薛瑜想起之前在隆山军营为各个边关将领送望远镜时的经历,一时没忍住,上前为一人调整了他拿的方向,“拿反了,看这里,这里是计算瞄准的方向。”
襄王时常拿出新东西的事情,是朝中人尽皆知的,被指点了一下,尚不觉得什么,但等第二次咔哒一下将瞄准镜扭得眼前一片黑暗后,拿着瞄准镜的兵部侍郎有些慌神,人已经往皇帝那里走了几步要跪下请罪,就被薛瑜拦下来,“没事,只是把盖子转了出来,扭回去就好了。”
这下,在场众人心中都生出了一点猜测,兵部侍郎惊讶地看着视野重归明亮,望向薛瑜,“殿下怎么知道……?”
不仅知道,还上手这么快,说她和瞄准镜没关系都没人信。
薛瑜干咳一声,“此物是我在将作监时的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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