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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有些心不在焉的状态,自然落入了黎国使臣们眼中,黎四皇子看一眼一直低头默默吃席的妹妹,对方根本没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手挪下去一点拽了一下,黎七公主骤然一惊。
黎四皇子就是要她这样茫然的反应,笑着起身,“先前襄王殿下引七妹游览安阳城风光,七妹当敬襄王殿下一杯的。”
黎七公主迅速想起了赴宴前得到的种种指挥,有些抗拒,但也知道不能反抗,怯怯端着杯子起身,越过桌案聘聘婷婷走到薛瑜身边,越靠近,就越愧疚,行走迟缓,乍一看好像不胜酒力。
黎四皇子没有错过她的犹豫和迟疑,心中对她的状态十分不悦,眼珠一转,又道,“七妹可是不胜酒力,不如,邀襄王殿下一同醒醒酒?”
黎国副使看着原本还能引来些怜爱和扶持的状态,被黎四皇子给写好的剧本突然新增的内容改成了好像巴不得扒上来一样,硬生生气了个半死,再看周围,齐国臣子投来的目光都有些轻视。
薛瑜听到冲突,回过神看向前面,对上黎七公主眼中哀求,暗暗叹了口气,举起酒杯对她示意,“本王只是尽了地主之谊,不必如此郑重。”
送回去黎七公主,薛瑜看向显然不满止步于此的黎四皇子,“四皇子若是还想游览我大齐风光,不如在此置产,也省了奔波劳碌,下次若本王有空,自当与四皇子同游。不过,想来不管是哪国人眼中,都是觉得家乡更好,不然,诸位也不会刚来不到一旬,就要回家了。”
话说得一点不暧昧,就是怎么听怎么奇怪,好像是在说黎国装模做样,偏偏又都是好话。
看着身边眼中不仅仅是轻视,还多了一点不起眼的笑意的齐国臣子们,黎国副使眼皮直跳,意识到刚刚四皇子的话惹到了襄王。
他们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挽留,还被打了脸怀疑既然喜欢为什么要这么快离开。想想中间一句就更让人心梗了,一国皇子在别国不奔波,那不就是长久住下?这算什么!
副使毫不怀疑,若非两国相邻交好,襄王还有更打脸的话等着呢。
一直任下面说话,自己时不时跟着表个态的皇帝忽然跟着开了口,“既然不舍,国子监刚开学几天,入学试和准备还没结束。朕的小五也在国子监读书,同龄人众多,不如三位留下游学,平日读书,闲暇时游玩,也是一桩美谈。”
副使听完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三位指的自然只能是黎国三个皇子公主。
他连忙起身补救,说了一车的好话,才勉强打消齐国皇帝对留下人来念书的兴趣。旁边的黎四皇子却瞪了他一眼,明显是不同意这样的处理方式,只是没有抢到先机表态罢了。
黎四皇子做出口型,‘感情’。
在他看来,虽然自己不能留下,但是带来的两个本就是为了联姻的小家伙留下来,日积月累攒下情分,结亲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黎国副使不想再看他。
副使窥了一眼高坐在上首的皇帝,威仪深重,仪表堂堂,但他偏偏从皇帝身上感觉到了浓郁的土匪味道。
难怪他与襄王是父子,这思路都一脉相承的!
黎四皇子光看到培养感情的一面,却没想到有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的可能。且不说七公主年纪到了,女儿家留下来会耽误婚事,十二皇子留下接受齐国的教育,就是他们万万不能答应的事。
一则留下来必定脱离黎国中枢,很难再有作为,二则,让齐国教,教出来的到底是齐国的臣子,还是黎国的皇子?要是万一再被撺掇着在这里考个官,这关系就更令人头痛了。
但是只看游学的邀请,倒的确是表达好意和友善的方式之一,齐国并没有藏私或者拒绝他们的态度。
原只想着以退为进才选择告辞的宴会上,没有得到挽留,黎国副使听着上方飘来的“定在何日离京”的询问,额头汗都快下来了。
他们把自己玩得骑虎难下了。走和不走,都有些不甘不愿。
“……还未定下日子,思及告别,心生哀切……”
副使示意人扯住黎四皇子,独自与皇帝对答,眼看着目标离自己越来越远,遗憾丛生,却十分无奈。
皇帝点头,“着太常寺,请太史来为黎国客人们算算,何日适合出行,免得冲撞了什么。”
薛瑜忍住没笑出声。
朝中上下不信这些的人排个顺序,除了她,皇帝当属第一。这样表达友好的方式实在是……绝了。
她捕捉到对面一双眼睛,对小男孩眨了眨眼,十二皇子被抓了包,忙不迭低下头。
被迫定下返程日子,黎国副使只能暂时安慰自己,在刚刚的你来我往中得到了齐皇的回应,有了一个万一战事失利齐国愿意出兵救援的许诺,不算出使一次一事无成。
副使瞥了眼神色不悦的黎四皇子,压下自己的沮丧。人与人,是真的不能比,他羡慕齐国皇室都快羡慕不过来了。
在勉强挑了一个既不近也不远的三月二十一的日子后,黎四皇子看看副使,神色不悦。他和副使想到了一处去,但并不满足于只有一点许诺。毕竟崔家小子上次来齐国还做成了一件大事,他只带这么点成绩回去,未免有些丢脸。
但说实在的,他们除了带来的寿礼和一些黎国特产,以及两位准备参与结亲的皇室子弟外,并没有足够的筹码,来将齐国绑上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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