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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面上,陈氏吞下铺子,最得意的便是让她贪了不少银子。可实际上,最可怕的,却是铺子里那些管事与用人的人心在暗处被陈氏全给吞下了才对。
那些心向着陈氏的管事与用人,像是良木里的蛀虫。若是她紧盯着已经被陈氏吞掉的银子,放任这些蛀虫于不顾,到最后,几间铺子都被这些蛀虫啃成了空壳子,她忙忙碌碌,什么也拿不到,反倒将原主母亲的嫁妆给做空了,指不定辛辛苦苦到最后,是为陈氏做了嫁衣。
“为今之计,是要先将陈氏做了假账的事放一放。”知道青桃的疑虑在哪,傅莹珠又道,“是放一放,而非置之不理。”
青桃听到这就放心了。
不是放任陈氏、让陈氏贪了好处就行。
看来大姑娘心里是有她的主意和打算的,只是时候未到罢了,她一个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就不要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见青桃状态放松不少,傅莹珠的话说得更是慢条斯理起来,“当务之急,是要先管好打点铺子的那些管事,把眼光放在当下。”
“他们能待到现在,恐怕已经被陈氏收买了个干净,可见其人品,这些管事,连人品过关都难称得上,人生信条怕是利字为上。”
“可用人一事上,倒也不止是好人能用。这些管事虽不是好人,但只要心向着我,也能算得上好好经营铺子的好管事。”
只要不是人品问题,一点小贪小拿,傅莹珠还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
何况,要一下子把这么多人全部换掉,也不现实。
有时候,小人反倒比心慈的人更加忠心、更好琢磨。因为他们为利所趋,为利所使,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推测出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傅莹珠不是容不得蛀虫,只怕这些蛀虫是想钻她的钱袋子,漏钱给陈氏。想找来与这些管事一样本事、一样了解铺子的,是可以找,但也需要时间,倒不如先将人心给稳固了,免得这铺子说出去已经是她傅莹珠的铺子,实际上里头却各个心向陈氏。
“我得想个办法,先将这些人心收回来,他们若是认可我,觉得我有能力管理铺子,自然不敢生出二心。若是还有二心的,那就打发了,该追责的追责、该问罪的问罪。”
青桃一听这话,只觉得高深莫测,简直头都大了。
若是将她摆在姑娘的位置,那她一定又要用拳头说话了。
可这显然是不行的,姑娘肯定不让。
青桃为难问:“那姑娘我们该怎么办啊?”
傅莹珠想了想。
想要让这些人心悦诚服,不敢作妖,便只能震慑他们,让他们不敢犯事。
人品不行的人,很难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他们本性里就没个善字,各个都是吃硬不吃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不给点苦头吃,很难回头。
同这些人谦让,只能让他们得寸进尺。
傅莹珠沉思片刻,倒是笑了:“是有些棘手,可也不是无计可施。”
她转头吩咐青桃:“你去找个日子,安排我与这些管事们见上一见。”
青桃虽然不知道自家姑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傅莹珠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立刻点头,替傅莹珠安排去了。
如今傅莹珠手里这点权利还是有的,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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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老夫人的牌子。”青桃办起事来,有模有样的,拿出了管家用的对牌,对着府上的管事妈妈发话,“姑娘说,要与铺子的管事们见上一面。这些事情一向都是妈妈你安排的,这一次也由你来安排吧。”
管事妈妈以前为陈氏办事,受了陈氏不少好处,暗地里跟红顶白,不知给了青桃多少白眼,使了多少麻烦。
眼见着陈氏和傅明珠两人如今兵败如山倒,走的走,倒的倒,府里头的风向变了天,那些办事说话的仆人们,心中的算盘自然也跟着算了一算,以往轻视的态度一收,不敢再怠慢,唯恐大姑娘来找他们算账呢。
管事妈妈听了青桃的话,哪有不应的道理?忙点头道:“老奴知道了,还请青桃姑娘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办,马上就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青桃哼了一声,说道:“尽快点吧。”
说完便走了。
管事妈妈事情是做了,吩咐下去,说三天后,要让那些庄头和管事们上侯府来,见见他们新的领头人。
看上去对待青桃和傅莹珠的态度是变得恭敬了,只是转头,还是卖给陈氏一个人情,把消息给抖搂了出去。
毕竟这风一阵一阵的,今天是大姑娘得势,没准后天又是陈氏得势了呢?
两边讨好,不得罪人,才是长久之道的。
陈氏听了之后,只是冷笑,不咸不淡道:“罢了,随她去吧,我这个女儿,是个本事大的,我哪里管得住。”
竟然是不打算管的样子,管事妈妈也不敢说别的,告辞了。
管事妈妈哪里知道,哪怕她不来卖这个人情,陈氏也是早就做好准备了的。
哪怕傅莹珠不主动要求和管事们见面,管事掌管们,也准备好了下马威,等着傅莹珠呢!
小丫头,且看谁斗得过谁。
陈氏找人来,低声耳语了几句,短短的功夫间,又给加了筹码,也有了算计。
既然大姑娘这么想见到他们,那行啊,人就在那儿,能不能见到,就要看大姑娘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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