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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照进来,能叫他看见灶台上那块破抹布鼓鼓的,底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清冷的月光一照,有点点银芒闪过。
    谢琅然没多想,伸出手去将抹布拿了起来,只见底下压着的是几块碎银。
    他拿着抹布的手微微一顿,难道这是他娘藏起来的银子吗?数额还不算小,总不能是别人落在这里的。
    应该是了,总不能是他那早死的爹做鬼了就有钱了,回来给放的银子。
    只是,他娘怎么把银子藏在这种地方?
    是不想让他知道吗?
    谢琅然是个体贴的好孩子,当下不动声色地将抹布摆回原位,虽说不懂为什么娘亲要藏银子,但他还是装不知道好了,等土豆烤好了,就从厨房离开,假装自己是个什么都没看见的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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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
    天还没亮,鸡鸣声刚叫几声,高桂花家的厨房便冒起了炊烟。
    谢琅然一向起得,他比庄稼人还记挂地里的收成,会先去地里转上一圈,一天好忙活好多件事情。高桂花怕他饿着肚子,也跟着早早就起,给他准备早饭。
    看着谢琅然昨晚为了烤那几个土豆,把灶台底下的柴火灰烬弄得乱七八糟,还弄了不少灰到灶台上,好好的厨房被他捣鼓的脏兮兮的,高桂花简直想揪着他的耳朵骂一顿,连忙拿起抹布,想将灶台擦个干净,一边喊着谢琅然的名字,“谢琅然,你给我死过来!”
    哪想到灶台上放着的这块抹布一拿,高桂花一眼便看到了摆在底下的碎银子。
    高桂花愣住。
    而刚从地里回来,摘了个小南瓜拎在手里,伴着一身露水回来的谢琅然听到高桂花喊他,在厨房外面探头探脑地露出脑袋来一瞧,一眼也撞见了高桂花拿起的抹布下放着的银子。
    谢琅然:“……”
    他本想着装不知道的,哪想到此刻竟然被迫抓包,愣在原地,与高桂花面面相觑。
    一时间,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解读出了错误的东西。
    谢琅然:果然啊,今年的日子过得好一些了,他娘想攒私房钱了。早知道他刚才就走慢点,好给他娘留几分面子。哎,真是娘老不由儿啊。可这也太尴尬了,还是继续装瞎子,赶紧溜吧。
    高桂花:好家伙,这小子才这么点年纪,竟然就会攒私房钱了!居然还假装是为了吃烤洋芋钻进厨房,这是觉得钱给了她这个娘以后就给他娶不上媳妇了吗?自己偷偷在攒娶老婆的本钱吗?真是儿大不由娘啊!可他这翅膀是硬了,但没完全硬啊,敢把私房钱藏厨房,这不是怕她找不出来吗?!厨房可是她的地盘。
    而谢琅然早点溜走的行径,更是叫他在高桂花的眼中,罪加一等。
    于是,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逃。
    小小的院子里嗖嗖两道人影,高桂花凶巴巴的声音响彻了整间小院:“狗东西,你给我站住!”
    这种时候,谁要站住谁傻子!谢.脚底抹油.琅然,逃窜得更快了。
    刚翻上墙头,听见他娘在底下喊,“你小子,这才多大年纪,就动了娶媳妇儿的心思,竟然还会给自己偷偷攒私房钱了,你给我下来!”
    谢琅然顺着墙头滑了下来,奇奇怪怪地看着他娘,有些愕然:“什么媳妇儿?!——不是,什么私房钱?”
    “别又在这儿给我装傻充愣。”高氏指着手里那几点碎银,“这钱,若不是你藏的,还能是神仙半夜给变出来的不成?定然是你这小子干的。”
    “不是我啊。”谢琅然皱了皱眉头,他倒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自然也不觉得这世上会有神仙,“我们家也没来过什么人……”
    话一说到这,谢琅然心里猛然间蹦出来一人。
    不对,家里是有人来过,只不过他不曾见过罢了。
    高桂花同时也和他想到了一块去,一时间怔住。
    “难道是傅大姑娘?”
    两人异口同声。
    谢琅然可没见过傅大姑娘,说完之后,便又沉默了。一时间,对这素未谋面的傅大姑娘更是捉摸不透起来。
    高桂花想了想,笃定道:“应当是她了,昨日她走的时候,叫丫鬟帮我将蒸笼抬回了厨房,应该是那时候,把银子放下的。”
    高桂花半是无奈、半是惊喜地笑了,“人家侯府的嫡出姑娘,即使白吃白用我们的,我们也拿她没办法,再加上我想着招待她算是待客,待客怎么能要人家的银子,就说了不要她花钱,哪想到她还是把银子放下了。”
    高桂花的心思简单,谁真真切切地对她好,谁就是好心人。傅莹珠与她短短会面过一次罢了,表现得如此通情达理,可比那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还为了一根葱,一丛姜打得头破血流的人,好得多了。
    嗯,高桂花不管什么时候,都忍不住骂那个做梦都惦记着她的地的李翠花。
    “这傅大姑娘啊,确确实实是位好心眼的姑娘。不行,我得去找李老汉来修剪修剪咱家的枣树的树枝,让枣子长得个头大大的,也对得起人家来提前定下了。”
    谢琅然默了默,倒是没再反驳高桂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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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
    在庄子里遇到的那些事,当着陈氏的面,傅莹珠不想说给老夫人听。可只要陈氏不在的时候,便没什么不好告知的。
    陈氏该防,但老夫人现在为她筹谋打算,就不该防了。防来防去,反倒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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