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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渊帝直言道:“朕见你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本想给你指一位世家贵女,成就一段好姻缘,却得知谢卿已经有了婚配。朕百思不得其解,谢卿如此人才,为何与……与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婚配呢?”
武渊帝试探道:“朕听闻,现在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喜欢榜下捉婿,强抢试子,简直无法无天!是否……是侯府的人逼迫你的?你放心,若是被逼迫的,尽管说来,朕便替你做主,废了这一桩婚事便是。”
一听闻这话,谢琅然的情绪从中了状元的志得意满中抽离,眉头骤然一紧,第一件事就是跪下,请武渊帝收回成命。
“皇上有所不知……”谢琅然急于表露心迹,说话却有条有理,不紧不慢,“臣下并非为人所迫,而是……而是心中思慕傅姑娘已久,主动求娶。”
谢琅然额头贴地,没人看见他的表情。
但耳朵显而易见是红了。
外面的人都说他是不想当驸马,将就娶了傅莹珠。可谢琅然自己心里知道,哪有半年将就。
“哦?主动求娶?”武渊帝来了兴致,继续追问,一脸八卦的模样。
谢琅然无法,只得把两人的渊源讲了出来。
“我与我未来夫人早有渊源……”谢琅然将当初醉仙楼外的事略一表述,虽说他娶傅莹珠不是为了报恩,单纯想娶她罢了,可这样说,却是看客们最想听的。
他淡声道:“她有恩于我,我记恩于心。两人又是心意相通,心有灵犀,世间有此一妻,便不会再贪图奢望其他女子了。”
这样的话当着傅莹珠的面他都没说过,被武渊帝灼灼的目光看着,谢琅然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越来越红,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外头街坊所言所传,大多都是捕风捉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世人只看热闹,不知冷暖。我既心悦她,就该娶他。臣只庆幸于有幸配成双,不曾顾及世俗之见。”
他依旧努力暗示武渊帝了,他夫人之前的名声可太不好了,简直和本人判若两人,要是武渊帝信得过他,也该给他夫人的名声翻个案了。
随着谢琅然话音落下,武渊帝这才知晓,这原来还是有头有尾,佳人赠与,才子回报的故事。
这是一桩美谈啊,不比那些话本子里传的演的差。
这傅莹珠是个妙人,有慧眼识珠之能,为人也明事理,能断是非,浑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不堪。
而谢琅然,作为被赏识的珠玉,拥有大好前途之后,也没有妄想尚公主平步青云,而是念旧情,守旧人,是个品行正直之人,有君子之风。
这么一对,倒是妙人了。
武渊帝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便哈哈大笑起来。
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如今武渊帝可做不出来棒打鸳鸯的事情来,便道:“既然如此,那朕就不必替你操心了。”
“这样,朕将城东的一座宅子赐予你为状元府,用来恭贺你新婚之喜,再赐黄金百两,解你今日囊中羞涩之愁。只望爱卿日后,替朕排忧解难,多做实事。”
谢琅然谢恩,领了赏。
出了一座四进的宅子和百两黄金外,武渊帝还另外赏赐了一些绫罗绸缎,一些珠宝玉器,一是恭贺状元,二是恭贺新婚之喜。
出了宫门,谢琅然轻轻一笑。想起方才在武渊帝面前所言,一张脸才后知后觉红了个通透。
虽说想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为了不当探花才娶傅莹珠的,但偏偏到了傅莹珠这,他不想让她知道。
不然被她当成孟浪之人,那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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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琅然一出宫门,后脚,他和傅莹珠两人相识的消息不胫而走,转眼传得到处倒是。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八卦的捕风捉影,而是传为美谈,为人称赞。
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原因无他,只因这带头八卦的人是武渊帝,还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更是赏赐了不少东西替谢琅然撑腰,其他人焉能看不出来皇帝的用意?
是以,议论也不敢议论,只能祝福。八卦也不能八卦,只能说美谈。皇帝的看法就是他们的看法,皇帝的喜好便是他们的喜好。
而前些日子,被人诟病的两人亲事,转眼就变成了好事一桩,风头一转,多嘴的人自然没有了。
这一桩美谈传到傅明珠耳朵里时,已经是三日之后。
如今傅明珠一手好牌被打烂,家回不去了,名声毁了,娘没了,爹也靠不住。明明她以前是侯府最受宠的女儿,如今却活得像个丧家之犬似的。沦落到如此境地,傅明珠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自己未来夫君身上,寄希望于夫君,能给她一桩好姻缘,让她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如意算盘是打得好,可又一次让傅莹珠捷足先登了。
谢琅然,多好的人才,多好的人选,他是朝廷新贵,日后必定要飞黄腾达的。实权在握,人前风光,这可比只披了一层侯府皮的傅家,要风光得多。
侯府内里什么样儿,傅明珠自个儿也明白,拉出来,不被人嘲笑破落户就算不错了。
加上侯削伯,伯削子,子削爵,长久没个扛事人,侯府迟早要没落的。若是傅明珠能嫁给谢琅然,她才不稀罕当什么侯府嫡女呢!
可惜,这桩好事落不到她头上来,谢琅然这朵鲜花,插在了傅莹珠这坨牛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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