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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从魔王口中得到个“还不错”的评价,激动得眼泪汪汪,本来想结结巴巴地再说些感谢赞美的话,奈何陛下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周身却散发出“你再啰嗦试试”的可怕气势,他抹抹眼泪,麻溜儿地找借口告退。
教授走后,世岁摊开手掌,露出手心里捏着的一个小纸团。
这是缪梨跑出去前塞给他的,他打开,看见里边写着“在祈祷树下等,请陛下好好工作别再乱听课!”。
世岁笑了一下,将纸条抚平,好好地装起来。
他真回去勤奋工作,除了教学事务,顺带处理了一批政事,其他教授已经下课,他才离开办公室。
世岁来到祈祷树下,没看见缪梨的身影。
她或许等得着急,提前回去也未可知。
但世岁抬头,随即在祈祷树高高的枝干上找到了躲起来的未婚妻。浓密的枝叶将缪梨的身形掩去大半,她脑袋靠着树,腿上放了本打开的书,瞌睡得正香。
世岁抬手,数道冰索拔地而起,裹挟着咻咻的风声和凌厉白光,可绕到缪梨身边,一下子变得温柔,慢慢包围了她,将她带离祈祷树,一路送到世岁怀里。
世岁摸着缪梨的手有些凉,打开斗篷将她裹了裹。
缪梨瞌睡醒来,发现自己飞在半空,抬手揉眼睛,勾到一缕冰白的长发。
“陛下。”世岁听见刚睡醒的未婚妻在底下轻轻地问,“我不明白,你对猫过敏,为什么被猫耳朵蹭了一点事都没有?难道因为我不是真猫吗?”
世岁看一眼缪梨睡得粉嫩的脸蛋,平静地道:“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对猫过敏。”
缪梨闻言,蓦地清醒,嗖一声弹起,以箭矢离弦的速度躲在旁边。
世岁正襟危坐,也不管她逃开,只把她掀掉的斗篷又丢过去。
缪梨拍掉斗篷,不想半梦半醒的问话竟戳破个惊天秘密,义愤填膺道:“你说谎!你也对我说谎了!骗我这么久……”
他从来没过敏,演技那么好,还故意在她变猫时做出要走近而不好走近的样子,这种炉火纯青的功力,做演员岂不名垂青史。
世岁打断她:“我,亲口,说了吗?”
缪梨哑然。
他没有——的确是没有——过敏之类的,全是奇闻婆婆告诉她。
可他当时明明默认,现在居然不承认。
缪梨气到头顶冒烟。正在这时,世岁伸手过来轻轻握了下她的腕。一股清凉的魔力水似的流进她体内,安抚了那蠢蠢欲动的魔火。
缪梨一下子安静下来。
第一次魔力融合,在他们抵达王宫时结束。世岁收回手,面有疲色,对缪梨道:“第一次先到这里,你的魔火有些顽固,我要休息休息。”
“啊……”缪梨喃喃。
现在她该继续生气,还是就这样算了呢?
世岁落到地面,认真地对她道:“我不对猫过敏,但是我真的没有向你撒谎,梨梨。”
他的确没有过敏症,只不过……有那么一点点怕猫而已。
缪梨彻底偃旗息鼓,像掐了火的爆竹,怎么也炸不起来了。
世岁仿佛真消耗不少魔力,夜色渐深,奇闻婆婆给缪梨送上牛奶,顺带面有难色地说起,她们家陛下闹脾气,不肯喝暖胃的热汤。
“女王,陛下的胃不好,真不知拿他怎么办。”奇闻婆婆道,“我们做仆从的劝他,他也不肯听。”
她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将缪梨望着。
缪梨犹豫一下,主动请缨,端了热汤去书房送给世岁喝。
她做好被拒绝的准备,谁知一切顺利,世岁什么也没说,放下笔,顺从地端起汤碗,把汤喝得一干二净。
这汤大概很苦,喝得他面容严肃。
世岁喝完汤,缪梨任务完成,准备起身离开,未婚夫却在这时提出,让她把今天的作业拿来给他看看。
“作业?”缪梨问。
“今天课上,我布置了作业。”世岁道,“你做完了么?”
缪梨做完了,但她不是很想拿给世岁看。
虽然明天一样得收起,送到他手上,可也好过当面批改。
缪梨到底没扛过压力,拿了作业交到世岁跟前。她很想吐槽,同样都是王,真面目也都揭开了,这位陛下跟谁在这儿摆老师架子,他们又不算真的师生。
然而世岁的红笔在作业一圈点,他再一提问,缪梨就不由自主认真起来,好好地听他作业里写得不够周全的地方,某些上课没听太懂的内容经由他点拨,豁然开朗。
世岁见缪梨眼角眉梢挂了点笑意,多少被她感染,生出一点愉悦,温声道:“梨梨,你很聪明。”
“那当然。”缪梨道。
现在这么得意,第二天到学校,苏西要求拷贝一下缪梨的作业内容时,缪梨的自豪劲儿荡然无存,只剩了遮遮掩掩。
“你自己写,自己写。”缪梨道。
“给我看一下有什么关系嘛?”苏西撅起嘴巴。
当然有关系,很大关系,才写的作业上头有教授新鲜热辣的批红,其他同学都没有,单她一个有,这怎么解释得清楚?
缪梨煞费口舌,对苏西很是传输了一通独立思考的重要性,才使得苏西收回向她作业本伸去的手。
“过两天就开始一周游的报名了,你去不去?”苏西问缪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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