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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卧室大门,往外面一望,平日不说脏话的女王此时此刻有一肚子的脏话想要脱口而出。
安珀果然没睡。
从缪梨的房间出来,正对走廊的是花园,安珀正坐在高高的树上仰头看月亮。
她也没有穿鞋,长腿在半空荡着。
缪梨走到花园,抬手一握,树受到感召,顺从地低了枝头,把安珀从半空一路送到她跟前。
见缪梨能够催动树木,安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兴味更浓。
“在我的王宫,要守我的规矩。”缪梨道,“我好像说了请公主回去睡觉。”
做公主到底比做女王好多了,公主能够大晚上不睡觉到处跑,反正女王会来管。
安珀抬手指着月亮,示意缪梨看。
花园中,忽然来了一阵微微的风。
缪梨注意到,从见面到现在,安珀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
她有些犹豫,试探着问:“你不能说话?”
安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执着地让缪梨望月。缪梨不看,安珀就跳下树枝,来到她身侧,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让她将视线转向空中。
好一轮皎月。
缪梨不光注意皎月,她还注意到,安珀真的很高。
跟赤星世岁他们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安珀伸手,凌空一点月光,又一点缪梨的脸。
他微凉的指尖正点在缪梨面颊因喝了恶作剧药水而发起来的小红点上,水润的凉意渗透,好似有什么融进缪梨的肌肤之中。
缪梨一惊,赶紧扭头躲避,安珀已在她躲闪之前先收手,好心情地一揉她头发,转身离开。
这回,缪梨硬是跟在安珀身后,亲眼看着她回到她自己的卧室才罢休。
托安珀的福,缪梨今晚本来可以早睡,闹腾两回硬是熬上夜。
缪梨回到房间,把门上了锁,才终于安心入睡。
翌日,是跟未婚夫说再见的好日子,但在这个好日子的大清早,缪梨就遇上倒霉事。
“为什么?”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抓狂,“为什么我的小红点全不见了?”
德馥在后面打理着缪梨的衣服:“不见不是很好吗?”
“不应该啊!药水的效力会持续到中午,就算提前,也不会提前这么早。”缪梨百思不得其解。
早餐已经在准备着,她只好再喝一瓶恶作剧药水。味道一如既往的糟糕。
比药水滋味更糟糕的是,缪梨忍着恶心吨吨吨一瓶,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脸一点变化也没有。
“红点呢,痘痘呢,难看的包呢?”缪梨对镜自问。
德馥上前来看:“药水过期了?”
“全新的。”缪梨拿起瓶子给她看。
“那么就是你已经喝过一瓶,再喝不见效了。”德馥道。
缪梨不信邪,又忍着难受喝下一瓶,这回总算相信——她的脸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伪装皮肤病不成,她只能化个比昨天更浓重更丑的妆,浓到德馥不忍心看:“这会欲盖弥彰。”
“帝翎打定主意跟我解除婚约,不会仔细看。”缪梨道。
事实证明,还是德馥说得没错。跟缪梨会面时,由于她的妆太浓,帝翎很是诧异地盯着她看了几眼。
一同出现的安珀也在看缪梨。
她并没有像帝翎那样表现出诧异,目光水一样滑过缪梨的浓妆,羽毛扇啪地一开,慢条斯理扇着。
帝翎的面具自从昨晚揭下之后,再没戴回去,安珀却还时刻戴着她的面具,餐桌上也不拿下。
“她吃过了。”帝翎为安珀找补。
安珀吃没吃,缪梨不是很关心,她比较关心有效的退婚书什么时候到手。好容易熬到用完早餐,再没什么可磨蹭拖拉,缪梨随着帝翎和安珀一起走出王宫,告别时刻,帝翎转过身对着她。
某种程度上,他们也算有默契,同一时间做出反应,一分一毫都不差。
缪梨递出起草好的退婚书:“陛下签字。”
帝翎则开口问:“女王没有行李要带的么?”
话音同时响起,话音同时落下。
缪梨的手顿在半空:“什么行李?”
“我以为您会有些贴身的东西,要带去斯凯。”帝翎道,“不带也好,斯凯王都的东西一应俱全。”
“谁去斯凯?”缪梨慢慢地问。
事情发展超出想象时,她往往有些呆。这么慢慢地说话,其实非常可爱。
“您。”缪梨发呆时,帝翎诧异地与安珀交换了目光,安珀一眯眼,他当即会意,坚定地道,“您和我们到斯凯去。”
“您不是要在这里签字的吗?”缪梨终于品味出当下的局势,着急地把退婚书扬了扬。
说话不算数,还当什么大魔王!
“我想您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帝翎道,“昨天也完全没有说过要退婚的话。”
缪梨不信,都是魔王,你来我往明示暗示的套路玩得还少吗?帝翎昨天肯定懂她的意思,并且也是同意的,谁料一觉醒来竟然变卦!
帝翎的印象分又噌噌噌往下掉。
所幸,他及时做了一件挽回分数的事情:“就算想,也要处处看才知道,如果将来结婚,您就是斯凯的王后,总要去我们那里熟悉一下。”
昨天说话还欲言又止,今天嘚啵嘚啵流畅不已,好像把台词背了千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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