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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府外,东珠与贺瑶清皆是一愣。
阿大阿二在,倒也不算稀奇。
李云辞亦在,也算不得多稀奇。
稀奇之处是,他竟相较于今早见时,又换了一身绛紫色的襕袍,从前不曾见过他穿这样的衣衫。
李云辞立身于马车旁,劲腰宽肩,一手握了马鞭,确实俊伟非常。
东珠见状,三两下跑至李云辞身旁,“阿兄!你今日怎的得空?竟还有辰点换衣衫!”
说罢,只那李云辞微微别过眼,佯装镇定朝东珠唤道。
“你原说得莫要磨蹭,现下在作甚?”
东珠闻言,随即揽了裙摆,又慌忙朝贺瑶清挥手,随即将身上红色滚边大氅一敛,便“蹬蹬”地直往马车上头爬去。
那李云辞想来是怕东珠步履不稳,遂抬了手,虚扶了一把。
只那东珠动如脱兔,哪里是用得着扶的人。
贺瑶清跟在东珠身后,待东珠上了马车后,亦小心翼翼地拎了裙摆往马车上去。
李云辞亦朝她伸了手来,想来是下头扶了东珠,眼下便也不好不扶自己。
贺瑶清心下一默,只道“多谢王爷”。
便兀自爬上了马车。
继而推开车门,与东珠相对坐着。
外头李云辞的手于风中略一僵,随即不着痕迹地收回,翻身上马,阿大与阿二驾车,这便出发了。
马车渐渐上了主道,不想饶他们出门这样早,街上却已然掎裳连袂比肩叠迹之态。
车马骈阗,众人只得下了马车步行。
街上红飞翠舞、花天锦地,街边叫卖声不绝。
长长的街道被林林总总的灯笼照得恍如白昼,东珠俨然如一只破笼而出的兔子,从这处钻到那处,又从那头蹿回来。
行至一个小贩摊前,东珠看上了一个火红的灯笼,原是要猜灯谜。
东珠定神望了一阵,遂转过身,“阿兄!嫂嫂!快来帮一帮我!”
贺瑶清上前,见着那灯笼高挂,映着东珠的脸蛋亦是红扑扑得更显娇俏。
上头写着:“南望孤星眉月升”①。
贺瑶清心下思忖,南望为“王”,孤星“一点”,再加上眉月……
是“庄”字!
正要说启唇,便见身畔的李云辞已然先于她开了口,“想来是庄字。”
话音刚落,周围叫好之声便此起彼伏,那小贩亦是夸赞不绝,随即解灯笼递给李云辞。
李云辞接过,而后递给了东珠。
东珠已然笑逐颜开兴奋不已,又蹦跳着往前去了。
李云辞只垂首失笑得摇了摇头,眸中宠溺不言而喻。
贺瑶清皆瞧在眼里,正默然之时,冷不防听到李云辞启唇。
“我送你的东西,可瞧见了?”
贺瑶清倏地一愣,随即轻轻颔首。
李云辞复问道,“可欢喜?”
说罢,微微侧过头,垂眸望着身畔的贺瑶清。
原他身量高,她不过到他的胸口,这般相近的距离分明半点瞧不见她的神情。
可他就是想瞧一瞧,哪怕是微颤的睫毛也好,轻启的菱唇也罢。
那头贺瑶清闻言,也不知李云辞送那些的用意,却也不好凭白拂他的意,遂檀口微张。
“妾身欢喜的。”
语毕,身侧的李云辞因着她一句半点不曾走心的“欢喜”,唇边隐隐漾起几不可见的笑意,那原是自然垂在身侧的手,因着紧张微微颤抖着。
指尖缓缓抬起,倒似是想去勾谁人的手指。
不过一瞬,却又垂了下去,许是怕掌心的粗茧磨疼了谁人宛若柔荑一般的玉腕。
只这些,垂首只顾看脚底的贺瑶清皆不曾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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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东珠一个人蹿在最前头,但凡见着新奇的便回身唤人。
“嫂嫂,快些来!”
贺瑶清走近一瞧,原是东珠又瞧上了灯笼,那灯笼是一个满月的模样,上头竟还映着一只活灵活现的玉兔,莫说东珠了,便是她瞧着亦是心生欢喜。
那头李云辞亦跟了上来,亦向那个灯笼望了过去。
可东珠到底是个容易被“乱花”迷眼之人,还不待贺瑶清瞧清灯笼上头的灯谜,便又拉着贺瑶清去另一个摊位上头瞧新鲜了。
正这时,贺瑶清无意中一个回头,便见李云辞已然提着那盏满月的灯笼向她们走来。
眸光灼灼,唇边含笑,不过一瞬,教贺瑶清心下恍惚生出他在瞧她的错觉来。
她不过是多瞧了那灯笼一眼,便教李云辞知晓了?
故而他猜了灯谜,替她拿了灯笼?
心下忽得一动,正惴惴不安之际,便听得身后响起东珠的声音。
“阿兄!你怎知我瞧上了这个!”
话毕,随即便见东珠蹦跳着至李云辞跟前接过他手中的那盏满月灯笼。
蓦然,贺瑶清心下陡然为才刚的思绪翩浮而懊恼,胸口因着气息不稳而上下浮动着,面色亦是微红不能自己。
贺瑶清,原就是如此,你在作想什么?
就算他手中的灯笼是替你拿的,你便不想离王府了么?
想罢,心下一顿。
遂回转过身,再不去瞧。
那头东珠见贺瑶清正望着一个摊位定神,便以为又有什么稀奇的东西,随即将两个灯笼递给身后的阿大,复跑回贺瑶清身旁,低头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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