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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李行澈身侧不发一言正用心学着的,便是阿迎。
    李行澈原是一月前来的, 前几日李宥来书信。
    信上说他随李云辞一道去金陵城, 让李行澈务必守好雁门,不得有半丝松懈。
    与那封信一道来的, 还有阿迎。
    二人原在雍州城时便是一道上的学堂,故而再见, 自然是热切非常。
    原少年人,志同道合者,意气相投。
    因着李行澈已在雁门一月有余,阿迎自然耳习目染, 事事以李行澈为标杆。
    城门的另一边,是以李诚如为首的一群士兵。
    李诚如原是雍州城巡防统领,因着屡屡犯错,被李云辞罚至看守雁关城门。
    先头李行澈不曾来时,一些惯会躲懒的便以李诚如马首是瞻,平日里轮上值便早早得关了城门早早歇息。
    只如今李行澈来了,与阿迎二人那般恪守尽忠,自然教一行人瞧不过眼。
    雁门条件艰苦,白日里炎热异常,到晚间又是天寒地冻,故而在这处守城门之人,待落了城门必定是要吃些酒水暖暖身子的。
    可那头李行澈早一刻落城门都不肯应,自然惹得一些人怨声载道。
    李诚如正瞧着一位赶犊车之人的路引,望了望后头排了老长的队伍,便也不曾多问,合上路引大手一挥,这便是放行了。
    那人连连道谢,不曾想,人还没有回犊车上,便被李行澈叫住了。
    李行澈手按佩刀,行至犊车跟前,横臂道,“且慢。”
    那人见状,一时怔楞,只赔笑道,“这位官爷,车上原是些茶叶,快要入秋了,变了季茶叶也要走味的,赶着要送出关外去。”
    一旁的李诚如面色已不多好看,原是他要放行之人,如今却被李行澈拦了下来。
    虽说他眼下在守城门,可到底先头是雍州城巡防统领,竟落得被一个黄口小儿呼三和四。
    那头李行澈目不斜视,接过那人的路引文书细细查看,见不曾有什么疑问,便行至犊车旁,抬手颠了一下犊车上头几口麻袋的重量,继而解开一个麻袋的尾部,探手入内查看,见果然是些才炒干不久的茶叶,这才交还了路引,将那人放出了城门。
    随后,李行澈转过身,朝李诚如顿首作揖,声音仍旧掺了一些稚气,“李大人,方才得罪了,只军令不可违。”
    李诚如闻言,面上挂了不达眼底的笑意,摆手轻哼道,“我如今哪里是什么李大人,军衔不及小李将军,小李将军才是前途无量。”
    “不敢当,行澈初来乍到,诸事不明,一切皆要靠李大人指点。”
    二人这般寒暄后,李行澈便又回身行至阿迎身旁。
    因着这一遭,李诚如那头便再不好随意放人。
    可李诚如身后的一行人却看不过眼,“我瞧着毛都没长齐,仗着他老子是李宥,便在这里颐指气使,做给谁瞧呢。”
    “就是,立威立到这处来了,我守城门的时候,他还在喝奶呢!”
    此话一出,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笑声传至李行澈阿迎那头,免不得要循声望过来。
    李诚如见状,抬手挥了挥,“罢了罢了,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李诚如眼波微转,复道,“今夜是咱们几个值夜,待落了城门,晚上我请大家吃酒!”
    至此,一行人对李诚如更是吹捧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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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过了一个时辰,日头已落了山,李行澈当即吩咐落城门。
    随即便听得“嗡昂”之声,厚重的城门缓缓阖上了,挂上粗沉的门闩,今日的值便当完了。
    李行澈与阿迎行至李诚如跟前,有节有礼,“今夜便有劳李大人与诸位了。”
    至此,遣了身后另跟着的一行人,便与阿迎一道策马回了。
    那阿迎回身望着李诚如一行人,心下不岔,“他们那样说你,你不曾听见?”
    李行澈目不斜视,面色淡然,“听见了。”
    “既听见了,你竟不恼?”
    李行澈一时默然,“嘴长在他们身上,可便是教他们说开了花,我也不会少块肉。”
    说罢,唇边扬起笑意,“晚膳用什么?今日这一顿我来请。”
    二人相视而笑,遂策马向一茶馆去了。
    此处不似雍州城那般有那样多的流萤楚馆,便是茶楼里头的菜色也不比雍州城那般有吃头。
    初来乍到之人定然是用不惯,可李行澈和阿迎二人从不曾抱怨过。
    二人至茶馆,因着怕饮酒误事,便也不曾要酒水,只点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一屉包子,一碟子牛肉。
    “今日是李诚如他们一行人值夜?”
    李行澈点了点头,“白日辛苦,怕到时候李大人他们睡过去了,届时我二人各去巡一回。”
    阿迎笑道应下,“成,你前半夜,我后半夜。”
    “还是我后半夜罢,睡着了再起忒难受,你才刚来雁门不久,想来还不惯的。”
    阿迎闻言,咧开唇角一笑,抱拳谢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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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门的夜晚是灰蒙蒙的,只余一轮钩月挂在城墙之上,月影婆娑,银辉洒下来,甫得满眼的黄沙都披上了一层薄纱一般,薄纱随风起舞,层层叠叠环绕不绝。
    城墙之下,李诚如正与手下的一群士兵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
    几人酒水下肚,说话便愈发没有顾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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