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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东珠侧转过身看向身后的贺瑶清。
贺瑶清行至阿大跟前,开门见山道,“阿大,我能替雍州城拖延时间,许能撑到王爷回,但我需要你帮我!”
阿大显然不曾想到一个绣坊的掌柜能说出这番话来,眸色有疑,望了望贺瑶清,复又看向东珠。
东珠跺了跺脚,一把拉住阿大的手臂将他拽得矮下身子,随即踮起脚尖附耳道,“这是嫂嫂!如今贴了易容的面具!”
阿大倏地红了耳畔,面色极不自然地怔愕着,也不知是讶于面前之人竟是王妃,还是因着旁的。
“你快些让我们进去,嫂嫂说有法子,定然是有法子的,你莫耽误辰点!”
东珠已然松开了阿大,催促着。
阿大复朝贺瑶清望了望,贺瑶清随即回望了过去,又向阿大郑重其事得点了点头。
默了半晌,阿大遂道,“请跟属下来罢。”
说罢,便转身朝内去了,贺瑶清与东珠二人随即跟着,路过方才将二人拦住之人身畔时,东珠还特意负手趾高气扬地步入衙署之内。
这是贺瑶清头一回入衙署,手中包袱里装着的乌金战甲更是沉。
衙署内人来人往,众人皆是忙碌不已,只贺瑶清是一个都不认得,旁人自然亦不认得眼下易容的她。
“阿大,可否寻一间屋子与我。”
阿大当即颔首,绕过内堂直接入了后院,推开了一间屋。
贺瑶清随即入内,转身朝阿大与东珠道,“且等我一等。”
说罢,便反手阖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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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珠与阿大二人立身在门边候着,阿大却忍不住旧事重提,“表小姐为何不走,先头分明安排了人送表小姐回束城。”
“你不也不曾走么?既如此,我为何要走。”
阿大敛了眉头,“表小姐千金之躯,属下如何能与您一概而论。”
东珠当即敛了眉头驳道,“你们一个两个的皆要我走,可我为何要走?我的命是命,你们的命便不是命么?”
“总之,我已修书给我阿耶,让他带兵来增援,虽不及阿兄手里的兵符能调动得多,可多少也能多撑一阵罢……”
阿大摇了摇头,正要再说,却听见屋内传来了声音。
“你们进来罢。”
阿大与东珠相视一眼,随即应声推门入内。
因着天已然黑了,屋内点了一盏烛火,贺瑶清正背对着门外,待听见二人跨步入内的脚步声,才缓缓侧转过身。
只一眼,却教阿大与东珠二人瞠目结舌。
贺瑶清眼下,面上正贴了一张易容的面具,只这一回,是仿着李云辞的面容来的,莫说十足相像,也已然有了九分。
贺瑶清见二人舌桥不下的模样,复沉了眉,打开置于桌上的那个包袱,露出先头从南院偏屋带过来的乌金战甲,只再开口时,却是李云辞的声线。
“阿大,眼下你瞧着,若突厥兵马兵临城下之际,我这般模样,可能多拖延两日?”
阿大跨步上前,抬手轻置于金甲之上,已是哑口无言。
贺瑶清复转了自己的声音,“我曾有幸见过王爷的战甲,与他赠与我这套除开身量之外一般无二,我想着,届时我骑在马上,突厥人离得远,想来发现不了的。”
“王妃是想替王爷上城楼迎战?”阿大的声音竟有些轻颤。
闻言,东珠当即摇着头,“嫂嫂不可,你原连马都骑不得,待上了城楼,刀剑无眼,若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你要我哭死么!”
贺瑶清却按住东珠的手,朝阿大反问道,“阿大,想来你最知晓,我这个法子是可行的!不仅可以定军心!更可以拖住突厥人!”
“他们会以为李云辞不曾走,他们会瞻前顾后怕还有兵马从侧翼包夹,如此,便不敢肆无忌惮地长驱直入!”
“阿大!再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东珠闻言,只不住得摇着头,已是要哭出来的模样,“嫂嫂……还有旁的法子的,我阿耶亦在赶来了!”
“束城离这处至快也要七八天,待你阿耶至,怕已是来不及了的。”贺瑶清眉头轻蹙,试图说服东珠。
少顷,那头默了半晌的阿大轻声道,“既如此,王妃要我如何相帮?”
东珠面上倏地不可置信,“阿大你作甚!你要我嫂嫂上城楼么?”
“我想着,突厥既对王爷有所忌惮,我假扮成王爷却只能拖得住一时,倘或一开战,我们城内只两万余的巡防兵,当即便会露馅。”
“至此,便只得想法子先引得突厥战将单挑,若能皆胜,那便可振我方军威,突厥自然不敢轻易进攻,如此多熬两日,便能撑到王爷回……”
阿大闻言,目光沉重,“可若是沾既迎战……”
烛台上的烛火散发出昏黄的火光,将贺瑶清的双眸映得如盈盈秋水一般颤动。
若是沾既迎战,那便要李云辞阵前相迎,若真是李云辞倒也罢了,可她原就手无缚鸡之力,立身于城楼上头尚可,倘或要她策马迎战,想来接不住那沾既一招……
少顷,贺瑶清倏地掀了眼帘,明眸善睐的一双眉眼散发着坚毅的光,“所以,阿大,我要你相帮!”
“教我几招……让我届时,能多接住沾既几招……”
“恕难从命!”阿大想都不曾想,当即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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