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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却不理,只摇着头。
一旁的阿二见状,亦上前劝说,“王妃不若先出去罢,想必是大夫有法子,眼下时间紧迫,莫耽误了,旁的晚些再说罢……”
阿二说的句句在理,可贺瑶清从不见过这般模样的李云辞,心头早教恐惧填满,生怕这一个出门再回来便见不得人了,却又委实经不住阿二的劝说,更怕耽误了时机,怔了半晌,随即哽咽道。
“那我就在屋外候着,若有事,劳烦大夫唤我一声。”
说罢,随即拎起裙摆向屋外走去,在堪堪要跨步出门槛之际,回首望着屏风后头只露了一个头的李云辞,继而心头一紧,再不敢耽搁,反手阖上门,立身站在门外的檐下。
垂着眼眸,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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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院子的上空的那点子稀薄的日光皆被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层层叠叠墨色的浓云给遮盖了,沉沉得仿佛随时随地便要轰然坠下一般,贺瑶清颤抖着身形抬头望着那满眼都是灰白的天空,只觉心头教一颗秤砣也压得死死的,每唿一口气,都觉要费好多气力。
她知晓李云辞今日的模样绝非偶然,定然与圣上脱不开干系,那心头萦绕久久不曾散去的无助之感已然要将她整个人都压垮,只剩最后一点念想提吊着。贺瑶清定定然地望着紧阖的屋门一眨不眨,眸中早已酸涩不已,却在堪堪要夺眶而出之时,又兀自忍了回去……
贺瑶清转身行至甬道尽头,吩咐了候着的仆妇女使去小厨房备下清粥小菜,只道若是王爷醒来腹中怕是要觉饿的,那女使诺诺应下。
复让另一女使再去烧些热水,以备不时之需。
这般吩咐好,贺瑶清便又怔怔然迈步回了李云辞的卧房门口,也不胡乱踱步,只立身站在屋外,细细听着内里的动静。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夜风渐起,抬头皆是黑压压的一片被笼着,心下飘零之际,屋内已豁然燃起了一盏烛火,昏黄的烛光将站着的阿二与坐在床沿之上的大夫的身影皆倒笼在了门框之上,却半点也没有李云辞的声音传来,贺瑶清兀自敛了心神,再不去胡思乱想,只一遍又一遍沉了唿吸,可那不住颤抖的唇瓣与哽咽无助的喉间皆泄露了她眼下的彷徨与无措……
正这时,院外竟吵闹声渐起,那院门外头的回廊深处不知何时燃了烛火点了灯笼,昏黄又随风摇曳的灯光将廊下身着宫中服制的一行人照得恍若黑白鬼刹一般。
贺瑶清见状,敛了眉头,沉了心绪,正要迈步下台阶朝那头行去,便见一女使匆匆跑了过来。
“宫里头听闻了殿下地事体,派了人来瞧。”
话音刚落,那一行人竟三两步已至跟前,为首的是个声音尖细无比的内侍监,朝贺瑶清福身一礼,面脸的担忧。
“听闻梁王殿下有恙,圣上担忧不已,赶忙遣了宫里头的太医随婢出来。”
贺瑶清望着跟前人黄鼠狼一般的做派,扯出一丝笑意,强撑了精神头来应对。
“圣上慈德昭彰体恤下臣,可眼下屋内正有一大夫在替王爷看诊,方才还将我遣了出来,只怕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
言讫,那内侍监倒不曾强人所难,只满脸担忧道,“圣上一心挂念梁王殿下,原是想说宫中的太医手面总归是要高一些,自眼下有大夫在内看诊,也不便打扰,那婢便与太医在这处候着,待大夫有了消息,婢也好跟圣上有个交代。”
“若是大夫有什么力不所及之处,横竖太医就在此处,也好帮替着瞧上一瞧。”
闻言,贺瑶清微微颔首,又吩咐了一旁的仆妇将内侍监带下去好生招待着。
那内侍监却摆了摆手,随即便要立身于廊下,再不曾去往旁处。
贺瑶清眸色一暗,复吩咐拿两张椅子来。
内侍监倒也乖觉,如何都不肯做,只规规矩矩地站至院中,再不曾去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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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内里终于发出了窸窸窣窣交谈的声响,贺瑶清闻声,心头陡然一紧,一心便扑在那还不曾嚯开的屋门之上。
不多时,才听得内里的脚步声渐渐近了,随即便是“吱呀”一声,那大夫面色沉沉得露了面,继而抬手擦着额面之上豆大的汗珠,只见着迎上来满眼期待的贺瑶清,却是一声轻叹随即摇了摇头。
只一下,却教贺瑶清心下倏地一沉,恍若晴天霹雳一般从心口嚯开了一条深又长的口子,内里鲜血淋漓……
身后的院中忽得闪过一条骤亮的闪电,将那沉了一整日的墨云硬生生撕成了两瓣,终是再也积不住,昏昏沉沉的雨倏然落下,将院中入眼的灰蒙甫上了一层薄如雾潋的雨帘,倒似是谁人心头哀哀欲绝涕泗滂沱的泪珠……
第100章
“姐姐,你真好看。”……
在听得那大夫轻飘飘的一句, “老朽已然尽力了……”
贺瑶清心头骇然震动不止,哪里还管得什么教养生聚,只朝前一步拨开挡在门口的大夫, 随即大步跨过门槛入内去,绕过屏风,见阿二立身在床前, 忙扑到床榻前,却见李云辞正睁着眼眸一动不动, 面色煞白, 嘴唇干涸。
贺瑶清面上泪痕不止, 还不曾从方才那大夫那长吁短叹中回过神来, 见状心下一怔, 寒蝉若惊一般,连喘息都止了声调, 半晌,才蓦得抬手抚住李云辞的手笼在手心, 破涕为笑的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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