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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是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批人了,在这个消息传出去时他就知道不好,让人截住了消息不再外传,但是一些人家或许已经知道了,至少他知道,宫里头知道这件事的肯定有。
现在他最头疼的便是,圣上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怎么做。
对于自家次女传出皇后命的事,秦太傅并不怀疑,在次女落水那次差点儿醒不过来,是一游僧路过救下的。
而那游僧临走时曾说过,他这女儿命中有此一劫,渡不过便只有一死,可若是渡过此劫,必定富贵一生,不同于常人,甚至可以给秦府带来荣耀,更上一层楼。
当时听到这些话的,除了他便只有管家,只是当时嫡长女已经被指进东宫为太子妃,还有什么荣耀是现在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带不来的?
所以当时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一想,只怕当时那位大师便看出了颜儿是皇后命。
一门出两女,皆是皇后命,虽然嫡长女并没有这样的批命,可已然嫁与太子且把太子东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并无错处的太子妃,谁敢说她没有皇后命?这是在说太子最后不能当上皇帝吗?
一想到这个,秦太傅便头疼的厉害,特别是圣上今日下朝后特意留下他说话,一开始还是话家常,在他要离开时,圣上意味不明的夸了他两句,说他府里女儿养的好啊。
当时在万寿宫里,明明还不曾热起来,他硬是出了一身的汗,等出宫后才发现,汗水已经湿透了内襟。
他不知道圣上只是单纯的夸奖他,说他养了个好女儿——太子妃,还是在警告他秦语颜的批命一事。
开国以来,还从未出现过两位皇后亦或是太子妃同出一府之事,上位者最是猜疑不过,作为太子太傅,他早已经被划分在太子一派,更何况太子妃也出自他府上。
现在再来一个有皇后命的嫡次女,也不知道圣上会怎么想了。
而被秦太傅惦记着的皇帝,此时此刻还未就寝,正坐在龙椅上,桌案上摆放着奏折。
然而这些奏折却没能吸引住皇帝的心神,皇帝只注视着手中的白纸,一页一页的翻过来看着。
太监总管,也是皇帝贴身伺候的大太监何寿正现在龙椅旁,保证自己不看到白纸上的内容,却又能观察到皇帝的需要,在皇帝有需要的时候能第一时间上前伺候,这已经形成了本能。
不过,就三张白纸,陛下已经看了足足半个时辰,就在他准备开口提醒陛下该休息时,皇帝主动把纸张放下来了。
于是何寿又若无其事的站回去。
只是被放置在桌案上的白纸,哪怕他并没有特意去看,也发现了纸上的“秦语颜”三个字。
当然,就算他没看到这三个字他也知道这份资料是关于谁的,毕竟这件事还是他去办的,只差把这位秦小姐什么时候,哪天哪个时辰学会说话走路给查出来了。
“何寿。”突然皇帝出声,或许是身在高位太过操劳,又或许是皇帝觉得身为男人,并不需要保养,因此,不过五十几岁的皇帝看着却比实际年龄要老上些许,说有六十也不为过。
何寿上前一步,仍然低着头恭敬道:“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像是只是开口随意叫一声罢了,对何寿的询问并没有回话,然后在何寿准备退回去时又开口了:“你也看看吧,对于这秦家丫头皇后命一事,你怎么看?”说罢把那几张纸递给何寿。
何寿接过纸张看了一会:“奴才不敢妄自揣测,请陛下赎罪。”
皇帝不怒反笑:“你也是个谨慎人啊,说吧,朕赦你无罪,在这宫中,朕能相信的人,除了你这个跟了朕这么多年的老东西外,又有谁呢。”
这话说的,何公公差点儿没哭出来。
何寿:“陛下您别这么说,您是陛下,是众人的天…”还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
皇帝:“这些恭维的话你便不必说了,朕听的还不够多吗?朕只想听你真实的想法。”
何寿抬头看了看皇帝之后才慢悠悠的说着:“陛下,奴才只是个阉人,并不懂什么批命一事,只不过奴才知道,事在人为的道理,这批命哪怕极其尊贵又如何,不过是陛下一句话的事。”
如果陛下下旨把秦家小姐指给一个乞儿,又或者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这皇后命又能怎么样?还能让一个乞儿变成皇帝?让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好起来当上皇帝?
在秦家小姐还没有当上皇后之前,说什么都是虚的,都不过是上位者一句话的事,若是万岁爷指婚,谁敢不从,那可是抗旨,株连九族的事。
只怕到时候秦府的人绑都会把秦小姐绑起来完婚。
皇帝笑起来:“你这老货,尽会说这些好话来哄朕开心啊,这皇后命啊,朕可轻易动不得啊。”皇帝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何寿只是赔笑着,至于陛下心里想些什么,陛下心里有数,那就不是他一个奴才能猜测的事了。
能从众多太监中脱颖而出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除了是从小伺候的皇帝以外,他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当然,这就不必教给不相干的人了。
第七十五章 。
皇帝没再说什么,只让何寿磨墨,重新取出一张宣纸来,思索一会儿便在纸上写了起来。
何寿秉承着不听不看不想的原则,只安心磨墨,待皇帝搁下笔后,墨迹一干便折叠起来放置信封中,其中内容仅皇帝一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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