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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率兵平定姑哈时,未耗费一兵一卒,与姑哈王室至今依然常有往来。
    若能与此人建立关系,对敦胡王室将来归附雍朝之局,有利而无弊。
    显然,父王也与她看法一致。
    非但不阻,反鼓励之:“咱们西域儿女,本就豪迈多情。法蒂玛既心悦他,主动表达不留后悔,甚好。”
    几位兄长心知父王宠她,明白这话题再无继续必要,各自作鸟兽散,法蒂玛亦领着狄尔返回寝殿,为准备今夜宴席足足打扮了两个时辰。
    她要让顾淮济见之不忘,乃至辗转反侧,神魂颠倒。
    一身暮蓝衣裙不掩碧眸动人,折枝缠绕发间,将她衬得愈发瑰丽夺目。
    然自法蒂玛迈入宴厅以来,满座男子的目光每隔半晌总会忍不住,状似无意地落至她身前。
    唯顾淮济跟个木头般,除却刚刚那一瞬外,就再没多看她一眼。
    晚宴过半,他始终不为所动,法蒂玛正欲端起酒盏主动寻他,却被突然窜出的陆觐崖抢先拦住去路。
    只见陆觐崖满面堆笑逼近她,抬起手中酒盏与她相撞:“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今日殿上之事,望你勿怪。”
    想起上辈子他脏手触碰到自己肌肤的恶感,法蒂玛难掩恶心,连连后退数步避开他身形。
    那时若非她将发簪抵在喉间以命相博,或许早已被他得逞。
    她阖眼试图劝慰自己压住怒火,怎奈双手根本不受控制,红渍飞溅,毫不犹豫将盏中葡萄酒扬他一身。
    陆觐崖被酒水洒了满脸,先是一怔,反应过来登时怒火中烧:“贱婢!给脸不要脸!”
    说着不客气想抬手给她一掌,还未施力,手臂忽地被人死死攥住,动弹不得。
    惊慌回首,却见顾淮济不知何时已行至他与法蒂玛两人身侧,掰着他的手臂扭动半秒,痛得陆觐崖立刻惊叫出声:“五舅,痛,嘶,放,放手!”
    眼底不耐扫过,顾淮济冷声与他斥道:“滚。”
    看着陆觐崖跟个孙子似的抱头鼠窜,法蒂玛不禁露出快意,只在顾淮济看向她时立刻收敛。
    “谢过顾将军。”
    西域女子性情奔放,对于身体发肤不像雍朝那般看重。
    法蒂玛这身纱裙尽显玲珑曼妙之曲线,向他行礼时胸口更低到将将垂首便可瞟见其下圆润,着实过于打眼。
    猛地收回目光,顾淮济努力保持面色无异,与她致歉:“内甥顽劣,我会好生教训。还望公主莫怪。”
    话音未落,法蒂玛出其不意又一次伸手攥住他衣袖,修长手指覆于黑甲间,更显皙白。
    “你们雍朝人常说甥肖舅,为何将军这般清风君子者,没叫金城侯学到半点。”
    她原是根本无缘再与父王母后还有几位兄长相见。
    无人知道当她在议政殿上看见那些熟悉面孔时,心底究竟有多雀跃。哪怕兄长们大多与她年岁相距甚远,总爱以父辈身份教训她,也同样令她为着重逢欣喜若狂。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顾淮济。
    若非他施以仁政,明令士兵不许伤及无辜百姓,礼待敦胡王室。否则即使有幸重生,她又如何能以一己之力抵抗雍朝雄师。
    法蒂玛确实由衷钦佩面前之人,做戏情态不知何时早已蒙上几分难以名状。
    顾淮济亦被她肆意拉扯得有些不自在,却还是耐心解释:“金城侯是长姐独子,难免溺爱。”
    他在家中行五,长姐淮沁郡主嫁予故金城侯多年,膝下仅有一子。
    故金城侯早年间离世,陆觐崖随之承袭爵位,是为现任金城侯。
    寡母独子,难免养坏个性。
    但作为舅舅,总要在外人面前看顾他几分。
    听罢顾淮济所言,法蒂玛并未立即应声。只露出理解苦笑,进而抿唇摇头,最后委屈巴巴地将声音压得更低:“不论如何,他方才几欲伤我。以后我要是嫁给将军,不想总见着他。”
    被她一句话堵得良久无言,顾淮济从她手中抽出衣袖,长身而立:“公主殿下是敦胡王掌上明珠,待圣旨正式颁下,则为敦国公嫡女。”
    他停顿片刻,再次好意相劝:“以此身份在你们西域谈婚论嫁,必能觅得如意郎君。何苦非要与在下玩笑。”
    法蒂玛低埋着头不语,仿佛受了极大苦难般仰首与他对视,强逼得眼角泛起晶莹:“我哪里与将军玩笑,将军若不喜欢我,直说便是。不必说些借口搪塞!”
    她说着转身便走,将顾淮济甩在原地,裙摆飞扬遮住他眼前视物,刚迈出脚步,却被迎面而来的副将张墨海堵了个正着:“将军,时候不早。哥几个儿都在问,是否去向敦胡王告辞返回营地。”
    法蒂玛独自在廊间等待半刻都不见身后有人追来,一时懊恼不已,谴人从厅中寻出狄尔来问话才知,原是顾淮济已经带领雍军离开城内,往营地而去。
    这个木头!
    苦着张脸返回寝殿,狄尔看出法蒂玛情绪低落,不免替自家公主不平:“那位顾将军虽说勉强算得上不错,可这世上男子不独他一人。公主又何须在他一棵树上吊着,免得他还以为自己多精贵。”
    狄尔自小与她相伴长大,从来都将她考虑在自己之前。
    法蒂玛闻言,没由来鼻尖泛酸,遂伸手挽住她臂弯,挤出笑意:“可我自见了他之后,压根再看不进其余男子,又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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