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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侯家究竟有多缺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孔家又揣着攀附权贵之心,两家于是一拍即合,火速成婚。
当然,成婚后陆觐崖与孔慕茹多年面和心不和,诸人也还是看得出来。
庄舟默默听在耳中,始终不曾出言。
见她情绪不振,张照霏以为她依旧在为先前那些贵女明嘲暗讽而伤怀,正待开口相劝,马车一个猛刹停在路面中央,险些撞坏鼻梁。
张照霏不免皱眉,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却见狭窄街巷间,张家马车被金城侯府马车憋在拐弯处,若不是车夫反应极快,想必方才早已人仰马翻。
“庄姐姐,下车。”
张照霏毫不犹豫跳下马车,示意庄舟也跟上:“这结义巷中所建皆为开国功臣府邸,我沧化伯爵府说到底与长远侯府也不过一墙之隔。虽说这堵墙长了些,索性当做散步反而舒经活络。”
她有意提高声音从金城侯府马车旁行过,根本不屑将如此两人放在眼里。
反是庄舟侧首与同时掀开车帘的孔慕茹四目相视,微微眯起双眸,凛然失笑。
不知为何,孔慕茹只觉她那笑渗得人心寒,十月间尚未至寒冬,她却没由来打了个冷颤。
骤地放下车帘,示意车夫立刻离开,反是孔薏蓝不解:“姐姐怎么了。”
孔慕茹摇首,心绪始终难以平静,轻抚胸口叹道:“无事,只是觉着那胡女眼神凶狠,有些心慌。”
思及今日顾淮济维护庄舟之行止,孔薏蓝也恨得几欲咬碎一口银牙,却还是安慰自家姐姐道:“胡人各个心肠歹毒,但她不过一介亡国孤女,哪还能真的掀起什么波澜。姐姐大可放宽心,无需跟她一般见识。”
……
而当庄舟与张照霏回到沧化伯爵府时,恰好顾淮济也正于其内做客。
张墨海不知从哪儿寻了只极为漂亮的小毛球,恶作剧般拱着它往顾淮济脚边送去。
黑猫仰首露出碧色双眼,讨好般蹭蹭顾淮济的衣角,倏地藏到至他身后,对来人甚是警惕。
张照霏“呀”地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行至院中,蹲下身与那小毛球打招呼:“三哥哥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小可爱。”
张墨海被小毛球的神态逗得忍俊不禁:“刘戈父亲以贩卖猫狗宠物为生,这次回京他便带了营中几位弟兄前去观瞻。阿虎一眼看上永渡,死活要跟着他,撵都撵不走。”
阿虎?
张照霏正觉这名字起得不符,却见小毛球似有感应般突然面露凶光,扬起小爪子对着她挥舞两下。
然而她还是伸出手提溜着四肢疯狂挣扎的小毛球左右观看,逼得它气鼓鼓撑着自己胳膊一跃而起,使出吃奶的力气,蹦进了顾淮济怀里。
啧,确实虎。
顾淮济哑然失笑,背手顺顺阿虎的毛茸茸,毛球登时双眼泛起水雾,卯着劲儿往他臂弯拱去。
接着还不忘可怜兮兮地喵呜一声,仿佛受了什么天大委屈。
张墨海瞧着小毛球如此行止,不由多看了庄舟几眼。
不能说十分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庄舟却并未察觉张墨海目光,饶有兴致地盯着阿虎,灿然笑道:“我从前养过只真的小老虎,可惜长大后便被阿爹送回交泊河沼泽,再没见过。”
众人闻言俱是怔忪,唯有阿虎越过顾淮济手臂好奇扫视着庄舟,极为不悦地低呜出声,从他怀中气哼哼地跃下跑开,去到张墨海身后。
张墨海亦率先反应,吞吞口水支吾而出:“养,老虎?”
“嗯,五哥想必也还记得鸠帝。那时靠它捕来野兔,美味萦绕整个河谷。”
庄舟显然不觉得养只老虎有何怪异,还是张照霏瑟缩着扯扯她衣袖:“庄姐姐,老虎,老虎是吃人的啊。”
“不会不会,”庄舟此刻总算看出诸人面色泛白,急忙好意解释:“我们敦胡有一种秘药,给大型猛兽食用过后便会使獠牙自行脱落,同时驯服其野性。所以鸠帝已然不会再有食人之举。”
原来如此。
院中气氛明显松懈许多,张墨海顺势将小毛球从腿边捞起拢在手臂处,终于得了空看出两位姑娘家发鬓凌乱,难免好奇追问:“说来你们是赴约诗会,怎地比去打了场群架还更狼狈。”
“嘁,别提了。”
张照霏翻起白眼,将金城侯府马车别住去路,她与庄舟只能步行返回府上一事告知张墨海,说着还不忘疑惑与顾淮济道:“永渡哥哥不曾告诉三哥哥吗?孔薏蓝在永渡哥哥处吃了瘪,只能靠着些下作小动作欺负庄姐姐。”
谁知张墨海根本不信:“孔二小姐素来为人温和又羞怯,定是你这皮猴儿待人不逊,才惹得麻烦。”
眼见张照霏跟吞了苍蝇般瞬间气得面色铁青,庄舟赶紧在她发作前将她与张墨海分开:“走回来全当强身健体,况且本就相隔不远,又何必在意。”
她拉着张照霏一路返回两人所住小院,方一松手便听得张照霏跺脚气愤:“我三哥哥每次提到孔薏蓝就跟患了癔症般不分是非,还什么温和羞怯,简直平白瞎了他那臭狗眼!”
庄舟思及五哥那时也曾与海鲁曼拉如胶似漆,好得蜜里调油,而其他人包括阿爹亦被海鲁曼拉瞒得跟傻子般从未怀疑过她,只将张照霏拉至屋内坐下。
好声劝慰:“张将军是男子,与孔二小姐相处机会不多,你又何必要求他看得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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