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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成想顾淮济给了她一颗意想不到的定心丸:“六小姐放心。母亲已同意在下向你提亲。”
    昨夜眼见顾淮济带着阿虎从沧化伯爵府返回自家府邸,洛偃长公主先是一怔,随后用膳时瞧着它始终依偎在他脚边也不叫侍女将之赶开,只淡然与长远侯道:“这小猫儿倒是难得的碧眸。”
    长远侯顾达御“嗯”了一声低头看向阿虎,啧啧称奇:“那不是西域品种,或者更远些,波斯?”
    他说着已然放下碗筷,缓缓蹲下身眯起双眼凑近小毛球,仔细端详。
    兄嫂们亦随之好奇张望,小毛球何曾见过如此场面,喵呜一声缩进顾淮济衣摆中,只露出一双碧眼打量着眼前众人。
    感受到顾淮济大掌从腹中捞过时,方才极为舒适地蹭着他手背恢复安全状态。
    “你既喜欢,好好养着便是。”
    洛偃长公主暗自查看了一番小毛球神情举止,暗叹儿子跟个木头般不通情理,与其对着只猫儿睹物思人,倒不如早些把婚事定下。
    “说来,如今满城传的风风雨雨。”她终究还是决意亲自替他点明:“你与敦国公家六小姐的婚事,我同你父亲并无异议。不若选个吉时,我与你父亲携带聘礼亲自去往沧化伯爵府上提亲。”
    被母亲冷不丁戳中心事,顾淮济有些僵硬地颔首应道:“儿子近来是在考虑此事。”
    但:“外邦女子不为正妻,我担心或会委屈了庄六小姐。因而想等到沧化伯回京后,由他认庄六小姐为义妹。”
    顾达御闻言,即刻摆手否决:“认不认义妹,她是胡人一事无可辩驳。你若真心喜爱庄六姑娘,又何须在意这等虚名。”
    “公爹此话差矣。”
    说话之人乃是顾淮济三哥顾淮潮之妻,陈国公嫡长女陈念曼。
    她出身高贵,哪怕嫁到侯府面对长公主,也常常能多说上几句话。
    见公婆皆未反驳,自是胆子更大了些:“五叔他有功勋在身,又常年居于关外,自然无惧旁人多言。”
    边说边看向顾淮潮,仿佛遇着何等生死大事般唉声叹气:“可淮潮他就在礼部任职,家里进了个胡人做弟妹,他岂非会被同僚戳着脊梁骨嘲笑。”
    “嫂嫂所言有理。”
    见陈念曼开了头,顾淮济四嫂,仅仅出自寒门新贵的御史大夫之妹赵霓裳亦忙不迭附和:“淮演本就不似三伯与五叔那般出息,要在长安城里行走交友更加不易,怎能由着他无端被胡人拉扯了名声。”
    洛偃长公主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心,她与丈夫虽然宽容,但确实也如两位不成器的儿媳所言。
    别说王公贵胄,便是长安城中大多数黎民百姓,也都从骨子里看不起胡人。
    “两位嫂嫂大可放心。”
    此事如今仅在商讨阶段,陈念曼与赵霓裳便已对庄舟如此敌意,想来以后若真的成婚,她们对待庄舟态度只会更加恶劣。
    于是顾淮济只道:“一旦祸及家族,我自会独立府院,还请宽心。”
    平日里他带着庄舟住在沙州城,比起长安,离敦胡还更近些。
    实在不得已返京,住在自家院中,也远比与她们针锋相对来得自在。
    当然,他家爹娘不会同意。
    尤其是顾达御,听得顾淮济分家言论,登时不由分说沉下脸色:“你们也知老五是因为身有功勋,才不怕旁人多言。”
    他猛地将筷著拍在碗沿,怒气更甚:“那就该端台铜镜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狗东西,没点本事靠着祖荫,竟还成日念着将错处全甩至旁人身上。”
    固然话没错,但洛偃长公主还是在桌下扯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将满身兵匪气收敛许多。
    一把年纪又卸甲归了家,也不能总用当年教训新兵的方式骂儿子。
    素来妻管严的长远侯立即意识到自己过于粗鄙惹得长公主不悦,讨好般冲她嘿嘿笑着挤出褶皱,复又看向顾淮潮与顾淮演恢复冷脸,言辞狠戾:“滚滚滚,不乐意见着你们。”
    眼见三哥与四哥夫妇几人皆蔫蔫告退,顾淮济本也打算起身辞别,却听得洛偃长公主道:“你两位嫂嫂所言不妥,但也并非妄断。因此你若决意迎娶庄六小姐,当做到定心无视流言蜚语,万不可始乱终弃。”
    得到了爹娘首肯,顾淮济本就计划今日与庄舟说清楚,却在见到张墨海后才知,她跟着张照霏进宫,应至晚膳后才会返家。
    刚好那时张墨海还没用膳,索性拉着他鹤观楼走一遭:“说不定正碰着她们从朱雀大街回府。”
    “所以,顾将军本就是在鹤观楼等我?”
    庄舟闻言不免莞尔,缓步靠近,顺势抬手替他拂去肩头落叶。
    指尖故作无意从他颈间划过,面上却恍若不知,不掩眼底纯粹欣喜:“我很开心。”
    不仅因为终于得到名正言顺的机会接近金城侯夫妇,更多还为着,他待她认真又郑重。
    “待我们成婚后,流言蜚语或许不断。”
    顾淮济依旧保持一贯冷静神色,将利弊逐一与她分析:“但六小姐大可放心,在下既与你已成夫妻,定会时刻相护。”
    寥寥数语,无端拨动心弦。
    她忽地想起上辈子敦胡国破时,她被那些雍朝兵士带入俘虏营中,险些遭到凌/辱的场面。
    唯一用来蔽体的丝绸长裙早已破败不堪,露出玲珑有致身躯,引得无数兵士驻足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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