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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黄尚宫所料,庄舟来到定兰宫时,主殿根本空无一人。
她被那侍女带至偏殿暂坐,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等到手边茶盏热气几乎全部散尽,也没见着所谓“七殿下家的小郡主”。
坐久了腰疼,庄舟刚想起身稍稍活动筋骨,只听“嘎吱”声起,偏殿门被人缓缓推开。
背光阴影下,隐约辨认得出是窦葭纯身形。
尚未等庄舟反应,又有两名黑衣人从她身后冲出,抬掌向狄尔颈后劈下,瞬间失力。
“你做什么!”
庄舟亦被那两人锢住手臂动弹不得,慌乱中被猛地踹中膝盖,双膝骤然跪地摩擦,险些吃痛出声。
“啪”的一声,窦葭纯毫不客气向她脸上扇来,不解气般又从另一边迅速落下第二耳光。
两侧双颊溢出血红,反衬得庄舟那双碧色眼睛愈发动人。
窦葭纯看在眼里,妒意中烧:“你无非就是靠着这副皮相勾引男人,我倒要看看,若没了这张脸,还有谁看得上你这血统卑劣的贱婢!”
电光火石刹那迸发,匕首出鞘,在庄舟右眼之上狠狠滑下一道血痕。
庄舟忍不住发出苦痛哀嚎,上一世被孔慕茹灌下哑药,整个身体仿若灼烧般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激得她拼劲全力挣脱那两人束缚撞向窦葭纯。
然她到底手无缚鸡之力,哪能真的与驰骋沙场的女将顽抗。
不多时便被拳打脚踢至吐血不断,意识模糊间被人撬开牙关,幸得那满满一碗红花尚未下肚,皇后协同张充容匆忙而至,见到眼前状况俱是目瞪口呆。
张照霏吓得霎时捂住双唇压住惊呼,只与黄尚宫和锦友上前扶起庄舟,等待御医前来。
皇后威严顿生:“窦将军,遑论你与庄六小姐有何恩怨,也不该这般狠毒以待。”
窦葭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连在人前都懒得再伪装。
放下手中众人进殿前不慎倾洒一空的药碗,冲皇后漠然笑道:“皇后娘娘说笑。本将既是前朝将领,无论如何行事,亦轮不到娘娘指摘。”
“荒唐!”
皇后愤然出声:“齐嬷嬷,去查那药碗。”
齐嬷嬷率领几位利落宫女根本还未将碗完全凑近鼻尖,登时脸色突变:“回皇后娘娘,是红花汤。”
红花于女子而言是大凶之物,以窦葭纯所下剂量,恐怕不止会致使服药者不孕,亦极有可能丧命。
“不论前朝后宫,皆不可肆意祸及他人性命。”
命齐嬷嬷等人将那药碗收整作为证物,皇后遂冷眼扫过窦葭纯身前:“既然窦将军轮不到本宫评判,那便交由圣上裁断。”
窦葭纯自认功高劳苦,即使告上金殿,和隆帝亦不会待她如何。
结果确实如她所料。
和隆帝得知后仅暂时罢免她蕉城官兵营守将之责,留京思过半年。虽命她向庄舟致歉,她却并未当真成行,和隆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再追究。
至于庄舟眼上伤势,疤痕其实不深,按御医所要求及时敷药便不会留疤。
可由于血瘀压迫神经致使右眼失去视力,只能尝试施针:“老夫也仅在古书之上读过如此疗法,结果成功与否,不敢保证。”
欧阳御医作为御医所首席医官,从来医术高超,连他都陷入踌躇疑虑,众人闻之,亦难免犹豫。
最后还是顾淮济一锤定音,决意施针。
哪怕失败,他也不会因为一只眼睛失明而弃她不顾。
既如此,又有何惧。
第23章
拆掉纱布重见光明的那日恰逢……
庄舟施针救眼之事传入定兰宫时,窦葭纯正与全贤妃对弈。
听得安尚宫所言,窦葭纯执棋手指微滞,轻抿唇角冷哼出声:“她倒花样多。”
捏住棋子的指尖颤动半秒,全贤妃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化作静默。
那日她本在淑妃倚竹宫中做客,得知窦葭纯与庄舟冲突消息时,只觉气血上涌堵在心口,一时不查昏厥在地。
等到好不容易醒转恢复神智,皇后已经将窦葭纯告上御前。
她急切往永圣宫而去,幸而圣上垂怜未曾怪罪。可全贤妃却想不明白:“那位庄六小姐既已同意你与她同嫁顾淮济,你作甚非要跟她过不去!莫不是以为跋扈狠戾至此,顾淮济还能觉得你好不成?”
更令全贤妃伤神的是,多年来养育窦葭纯,她也算言传身教教她为人处世。
昔年听说她祈愿入军营行伍,亦全力支持。
不求她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好歹习得一身武艺为民为国而战,也算不负初心。
无论如何,她都不该仗着战功与武力去欺辱寻常弱质女流。
因此自庄舟受伤之后,全贤妃思来想去不得其所,心底没由来便对窦葭纯生出些生分。
她连去往尧乐宫向庄舟致歉都不曾带上窦葭纯,多数时候则选择穿梭于贵淑德三妃宫室,不论点茶赏花、对弈流觞,远好过对着心狠手辣的养女浑身不适。
窦葭纯也能感受到全贤妃变化,她起先还略感伤怀,到后来习以为常,也不再放在心上。
说是养育她数年,其实也不过每年待她回乡时给处落脚地罢。
更不提明明清楚她喜爱顾淮济多年,这位养母却也没想着替她去向洛偃长公主探探口风,最后还是靠她自己得以定下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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