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页
伸手覆上他脸侧还盖着纱布,尚在恢复的伤疤,庄舟粲然弯起眼角,泛起点滴晶莹,转瞬即逝:“好不容易才见到将军,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顾淮济从来都对她如此行止避无可避,张了张口,哽在喉中的拒绝终究不曾狠下心。
下一秒,庄舟忽地趁其不备,起身凑近,吻上他的唇。
顾淮济触电般回神,手摇轮椅后退离开,低叹出声:“阿舟,不闹了。”
可她非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将他双手按在扶手之上,再次逼近:“将军明明答应娶我做正妻,全长安城的人都能作证。我待将军之心,亦天地可鉴。”
她说着不自觉落下两滴眼泪,委屈巴巴跪在他膝上与他仰首撇下唇角:“若将军背信弃义,当心天打雷劈!”
被她噎得怔忪半秒,顾淮济也知她铁定了不会听他相劝,本想转换对策,可她竟比他还要更快一步。
早在敦胡投诚,王宫议政殿初见那晚,他便梦见过她——
如眼下般一/丝/不/挂立于身前,纤腰盈盈不及一握,双腿匀称颀长,正从他膝上逐渐分开,诱人难捱。
看似多情料峭,实则十分生涩地将他一手握住胸前润泽,故作媚态,更多是为胁迫他道:“你们雍朝最重女子清誉,我,我既,既已是将军的人,你就再不可抛弃我才对。”
第28章 一更!
感受到他手上动作, 庄舟倏地绷直脊背,咬唇呜咽出声。
满室缱绻间,她被他揉在怀中几欲化作春水。庄舟甚至有些病态地发现, 她爱死了在旁人眼底宠辱不惊、冷傲淡然的顾将军, 为了她癫狂执着, 几近狠戾。
指尖划过他坚实后背,一时情动(自行想象,都是阿晋不让写的部分),不由面红耳赤推开他仓惶起身:“我才刚到蕉城不久,先,先去收拾行李了。”
谁知下一秒, 她便被他拦腰拽回身前, 埋首于她颈窝低叹出声:“阿舟。”
“嗯?”
“我也很想你。”
庄舟咬唇失笑, 于他臂弯中揽住他的颈,仰首在他面上落下一吻。
尚未来得及离开,已被他扣住后脑愈发深入, 摩挲纠缠,难舍难分。
直到天色已至晚膳时分,庄舟方才回到客房院内沐浴休憩, 于晚膳前换了身干净衣裙。
比起庄舟保守性子, 狄尔在塔勒城时的情人恨不能从敦胡王宫排至城郊河谷,几乎一眼看穿她锁骨处晦暗不明之印记由何而来,当即忍不住露出戏谑笑意调侃道:“将军也不知道轻些。”
庄舟腾地红了脸, 抬手推她:“不许胡说!”
狄尔急忙躲开讨饶,声音嚷嚷得更大:“小别胜新婚,奴婢了解,公主何必害羞。”
庄舟无奈, 索性不再搭理她。
待主仆二人终于笑闹着到达宴厅内时,顾淮济与几位副将皆已落座,庄明彻作为贵客自然位列上宾,还有几位蕉城官兵营长官尚未到席。
庄舟在侍女引领下入座女眷席内,只见其内已经有位盘着妇人发髻的女子与她相视,原是林仲宏将军的遗孀,江氏玖叶。
江玖叶生得面目平和,待人接物十分有礼,虽逢丧夫之痛亦不显露于表,依旧笑与庄舟相谈。
她与林仲宏乃总角之交,结发夫妻感情深厚,此番骤然分离,心痛自然难抑。
可庄舟却能从她言语中听得出,除却惦念缅怀外,她还有几分怨怼。
起先还不明白原因为何,直到一对蕉城湾渔村兄妹入席,听得诸人寥寥数语,她才总算搞明白其中曲折。
林仲宏与顾淮济落水后身负重伤,但还是彼此相互支撑着到达滩边,被附近渔村一对兄妹所救。
谁知忽逢暴雨,诸人只得先到附近山洞避雨。
顾淮济那时腿伤已经恶化,整个人又被弹药烧得稀烂,唯有木然躺在兄长阿广简易搭好的担架上盯着山顶,暗中计算阿广外出寻觅柴火的时间,未免他离开太久陷入危险。
而林仲宏却已至弥留之际,全身冰冷发抖,高烧不退。阿广的妹妹阿菊不懂医术,担心他被活活冻没了性命,只得行下策,以身体替他取暖。
“哈?如此说来,若非林将军身死,那阿菊姑娘岂不是铁定要入林府为妾?倒是打的好算盘。”
狄尔低语声传入庄舟耳底,使得她不由看向此刻居于上位的那对兄妹。
阿广性子大大咧咧,言谈间憨实淳朴,正乐呵呵地与张墨海等人推杯换盏,阿菊则紧紧挨着哥哥入座,身形单薄如弱柳扶风,瞧着我见犹怜。
男人们自然看不明白女子心思的弯弯绕绕,可庄舟与江玖叶包括狄尔都清楚,阿菊当时必定铁了心抱着以身相许的态度委身林仲宏。
要不是顾淮济实在伤得太狠不忍相看,只怕今日面对阿菊面色难堪之人,便会从江玖叶换作庄舟。
这番念想还未来得及移出脑际,已听得阿广倏地开口与顾淮济道:“我这妹子如今清白之身不在,还望将军能垂怜她是为着林将军付出至此,给她留条去处。”
话音未落,阿菊仿佛跟她家哥哥排练过无数次般,顺势起身行至宴厅中央,双膝跪地轻声开口:“奴家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诸位大人。可如今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一面说着,泪珠儿一面在眼弯处打着转,好生惹人疼爱。
果然有那见色起意的好事之徒替她向顾淮济求情:“将军,人姑娘到底为了老林才落得如此,咱们怎么也不能不管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