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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归根结底都怪庄鸿毅不对,他们委实不该继续助纣为虐。
因此众人又坐了半刻有余,虽还未等到亚忒牧返回,却听得门开,原是红夭采买归来。
“红夭妹子。”
庄恒主动向她打了招呼,明显见到红夭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抗拒。
心下一顿,庄恒当即猜到红夭所想。
红夭待庄鸿毅有情,她能狠心签下和离书已可算作是她对这段感情最大程度的反抗。
眼下拖沓的时间越久,当时作出决定时所鼓足的勇气便会愈发减弱。在此时再见到与庄鸿毅相关之人,红夭实则比任何人都害怕,她会忍不住想要重新回到他身边。
这些日子庄舟来得勤快,同为女子,难免同仇敌忾,话里话外都帮着庄稚宁一道编派庄鸿毅。
可庄恒不同,身为兄长,即使待庄鸿毅再不满,于外人面前多少还会为他美言几句。
为此庄恒可说很是令红夭放心,开门见山抛出目的:“今日是我主动向法蒂玛提出,想跟着她来看看你们母女二人生活可还好。当然,也是有些过去之事打算告知妹子你。”
……
庄稚宁今年十二岁,是以仔细算来,红夭与庄鸿毅也已成婚十三年。
人生能有几个十三年,浑浑噩噩恍然未觉间,他们却实实在在拥有了这段岁月。
被迫离开故土远嫁到敦胡那时,红夭年仅十五岁,只觉从心上剜下块肉都没那么痛。
到了不久前下定决心离开庄鸿毅时,她已近而立之年,心钝得早没了所谓锐气,更谈不上痛或不痛。
唯独闷堵得慌,一口气哽在喉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夫妻数载,说不想念是假的,说放下了也是假的。可她究竟要脸面,不愿去委屈自己和庄稚宁。
至于亚忒牧的出现,红夭很感激他愿意出兵相助敦胡,除此之外,似乎再无其他。
非要拿出过去曾经心动过的往事令双方都倍感不适,向来不符合红夭个性。
她的生命中出现过庄鸿毅,以后还有女儿要照顾。
比之亚忒牧十数年来将她置于心间的真挚深情,并不相配。
既是不配,又何必强行扭在一处。
原本亚忒牧非要不管不顾地跟她住在一起,庄舟和庄稚宁两个丫头也跟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成日想着怎么撺掇他两之事,颇令红夭为难。
她只能安慰自己,不多时等到庄鸿毅婚礼过后,亚忒牧就不得不跟着顾淮济等人一道返回长安,收留他住些日子不算难事。
可任凭红夭再怎么翻来覆去,夜夜难寐致使焦灼难安,她也不会想到,原来她所挂念的夫妻情分,从始至终都是一场人为操纵的笑话。
“哗啦”一声惊响,吓得庄舟一个激灵往顾淮济身后缩了两步,竟是红夭毫不客气将桌案手边的茶盏砸了出去。
茶盏碎裂,已经放凉的清茶不曾蕴起任何水雾,正如现下屋内氛围,与冰冻三尺无异。
与红夭相处多年,无论庄恒还是庄舟,都未曾见过她这般模样。
虽出身名门亦生得貌美,但庄舟几位兄长的妻子都容颜极佳,大嫂甚至还是车罗国公主,二嫂与三嫂乌夏更是活泼伶俐又圆滑的典范,所以除却在狩猎场上之外,红夭在敦国公府大多时候都不算显眼。
庄舟仔细回想了很久,突然发现,这居然是她在和离那日后,第一次见着红夭拥有温柔微笑之外其他的情绪。
“红夭姐姐,你先别,别生气。”
被庄舟推了两下的庄稚宁立刻明白小姑姑心意,急忙凑上前牵住自家阿娘手心:“阿娘,庄鸿,不是,阿爹他当年也是真情所致。现如今咱们看清了他真面目,亚忒牧大叔也完好无损地活在这世上,岂非皆大欢喜——”
谁知话音未落,庄稚宁却被红夭毫不犹豫地推回庄舟身边,显是已经气闷到了极点,连带眸底都不住泛起红血丝:“真情所致?!皆大欢喜?!他害了我一辈子,最后对我始乱终弃,也能称作皆大欢喜?”
她阖眼盖住挣扎而出的愤懑泪水,倏地站起身,努力恢复平静向庄恒道:“多谢三公子告知我真相,家中现在无暇接待客人,还请离开罢。”
庄恒闻言张了张口,终是未能出声便被庄舟拉着迈出屋内,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直到三人重新回到马车坐稳,才听得她低语训斥:“三哥你还想说什么,现下咱们说什么都是错,不如闭嘴。”
“唉,我,我总不是想着能多劝劝她。”
庄恒仰首长吁一口气,不由喟叹:“我不也到现在都想不通,当年费尽心思娶回家的姑娘,庄鸿毅他娘的为了虚无缥缈的所谓前程,怎能说不要就不要。”
话音未落,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般,忽地挺直脊背看向始终静默旁观这场闹剧的顾淮济,将人上下打量了半刻,只被庄舟不客气地将顾淮济挡在了自己身后:“你看我家将军作甚?”
第59章
鸿毅他才刚刚考中武举,今后……
庄舟问得突然, 庄恒一时闪避不及,连遮掩都没来得及遮掩,已然板起脸道:“为兄也是担心你所托非人——”
然他倏地瞧见庄舟面露不满之色, 即刻回过神, 马不停蹄转变态度:“但大将军为人如何, 咱们都有目共睹,自是无需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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