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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没想到,老鸨竟然不愿放人。
“这可不行,我还指望着他挣大钱呢,定的是死契,如何能卖。”老鸨摇着绢扇说道,事实却是,人是南夫人送来了,直接交给了织云楼背后的老板,卖人当然得老板同意,但她才不屑为了卖个小倌去找老板说项呢。
林静含再谈:“老板娘说个价,结个善缘吧。”
老板娘不耐烦地挥了挥扇子:“说了不卖就不卖,卖了这个,我上哪找这么极品的。”
最近楼里生意不好,赶上人命官司更难经营了,有了这个好模样的楚雪泽,她织云楼没准能再次生意兴隆。
林静含从没求过人,没想到在这吃了瘪,还欲再求,楚雪泽却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说道:“林……公子,不若就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但林静含看着面前的僵局,暂时也无良策,只好说道:“那我可以给他买点药吗?”
“公子心疼也是自然,等雪泽出阁之日,还得请公子来观摩同乐一番呢。”老鸨这话说得下流,楚雪泽又似从前低垂下了头。
为什么,在她面前,自己从来都是这般狼狈的模样。
回到楚雪泽住的通铺,林静含离去了片刻,找她表哥要了上好的伤药又回来了,将药递给他,林静含说道:“放心,我会护着你的。”实在不行她就把人劫走算了。
“从前到如今,林小姐已经帮我太多了,”他这话说得落寞又感激,仿佛是认了命。
林静含却看不得,直接拉上了他的手说道:“我会帮你的。”
楚雪泽惊讶的抬头看她,又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她的手修长洁白,带着常年握剑而产生的薄茧。
他将惊喜和悸动深藏在眼底,想抓紧又有些胆怯。
第6章
长明之祸他知道林静含已经为他努力过了,但楚雪泽不知为何,仍旧不想认命,他不想彻底地在风尘里沦落,那样太过不堪,会让他没有了站在她面前的勇气。
楚雪泽紧了紧嗓子,说道:“我会弹琴,林小姐若是可以,能否在我挂牌之前常来听琴,替我把名头打响,也好……有机会做一个清倌。”
他说这话时长眉微蹙,显得神色楚楚,教谁看了不为其遭遇神伤。
林静含听着,觉得此事倒也可行,看着这么一个月亮似的人物沦落进了风尘了,她又无法为他赎身,能帮上的,她自然愿意就帮的。
“来听琴自然是无妨的……”林静含答应了,忽似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带我表哥来,他在苏州名气大,肯定能帮你打响名头。哦对了!南怀音从前送了我许多她自己谱的琴曲,我也不会弹琴,就给你看看是否有能用的吧。”
南怀音是有名的古琴大家,她谱的曲子市面上千金难求,一定可以帮他把名声打出来的。
楚雪泽看着她一如从前对下人都事无巨细关切的模样,只觉得难以按捺住心口的悸动,她怎么永远都这么好。
接着林静含就被明修况以目击证人的身份叫走“问话”了。
老鸨听手下人说,从前一直抗拒学习琴弦歌舞的楚雪泽,现在居然主动去学了,和从前意图自戕的烈性模样半点不同。没想到那客人没能替他赎身,反而劝解开了他。哼,他愿意识相,自己也省了些力气。
慢慢的,楚雪泽是长明山庄出来的,本就有不俗的古琴底蕴,如今琴技也日臻纯熟。老鸨见他听话了,让他开始在织云楼里做琴师的活儿,人还在调教着情趣,只待打出了名声,才能有个接客的好价钱。
却没想到,郡王府世子兼江南道提点竟然光顾了织云楼,原只是同僚间饮酒应酬,那日恰好的楚雪泽在旁弹琴,世子竟听得入迷了,自此时长光顾,点他弹琴。
明修况在整个江南道都是名声赫赫的人物,平日也没有去青楼的喜好,如此抬举一个青楼琴师,实在是让人不解。
有好奇者想一探究竟,不知楚雪泽弹的是何琴曲,从未听过,有别于青楼琴曲的缠绵腻人,清泠若流水淙淙,又有高山巍峨险峻之感,其人琴声当真让人听之忘俗。
难怪世子爷对人如此赞叹,当真是脂粉堆里的一泓清泉。一时间整个苏州城都在跟风,对楚雪泽甚为推崇。
但其实明修况事务繁忙,之后的几次,都是林静含打着明修况的名头去听的。不然他早就被郡王舅舅喊去训话了。
有传那人人称颂的郡王世子还曾评价道:“雪泽公子气节高华,如清荷不染淤泥,于琴道上更是我的老师,是我的杵舀莫逆之交。”
一时间,苏州皆在称颂这桩相交不问贵贱的雅事,楚雪泽也成了苏州织云楼的清倌大家,轻易都点不动他弹琴。
对于这样的传言,世子本人在表妹的哀求和“割城赔地”下默默地认下了。为此林静含不得不答应明修况以后用得上她跑腿的地方,她必到。
老鸨看着楚雪泽不卖身比卖身赚得多,自然乐得维持他这份如高岭之花的清雅,物以稀为贵,可望而不可即,更勾得人为他花钱。她想明白了,若是花钱就能睡,也不过是下乘的玩意。
郡王府内“噗哈——表姐,真没想到你说话还能这么酸啊。”明挽珠皱紧了小脸表示不堪忍受。
林静含不客气地在她嫩滑的小脸上掐了一把:“你表姐我是在办大事,兼之救人于水火,百年之后是要被供起来的,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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