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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陆秉元还没动,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段青荇重又躺回了床上,泽川山庄他自然也要去的,只是如今有鹬蚌相争之势,他不如就当个收利的渔翁。
之后陆秉元的人也来问了一遍鬼面人之事,段青荇照旧只说不知,那边信不信与他半点不关心。
得了这个空隙,不如去杀了楚雪泽,比起刘城珏,这人才更让他切齿含恨。
楚雪泽自回了他的房间里就再没出来。屋内能听到他们离开的声音。
今日大晴,他靠在榻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日光从窗下,一直攀到他的脸上,他睁开了眼睛,瞳仁被太阳照的剔透如琉璃。
一条碧绿带银纹的小蛇攀爬上的手腕,呲着信子。赫然就是千魇毒经中记载的名叫银花碧影的毒蛇。
“乱花渐欲迷人眼,”他伸起食指,蛇首盘桓而上,与他对视,“我们为含娘吹散他们吧。”
段青荇卧于床上,一些细小的窸窣声没有逃过他的耳朵,他抬掌在床榻一拍,离开了此处,丝线脱手,如钢针一般扎进他方才躺过的地方。
几只毒虫被扎穿,虫液溅射出来,嘶嘶冒出白烟,这些虫子带着腐蚀性。
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小倌,却未想他的胆子肥成这样,竟想用些毒虫就杀了他,未免托大了。
忽然,他的胸口突然抽疼,段青荇一扯丝线,几只毒虫被扯到了面前,其中一只和别的并不相同。显然,那些带毒的虫子只是掩饰。
拉到近前,有微微刺鼻的气味,他心口的掌印更似火烧一般,这只怪异的虫子竟能加重伤势,还当真是新奇。
将虫子丢到窗外,说道:“查清楚这虫子的来历。”窗外有人接过,应了句“是”便离开了。
接着他又听得门外有脚步声,料想怕不是楚雪泽遣了陆秉元上来,想要乘机杀了他,段青荇按住心口,跃出窗外,足尖轻点,消失于太湖之中。
湖边高处筑了一座八角小亭,段青荇就于此处俯视着脚下的太湖。
“哼!”他拂袖气闷,为了骗过林静含,段青荇对自己是真的下了狠手,原先还没想好要怎么杀了楚雪泽,他倒上来招惹。
如今再扮做鬼面人去杀他,自己必定会被猜出来,到时候在林静含那边就不好瞒着了。
况且他身边还有个陆秉元,要怎么名正言顺地杀了他呢?他看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太湖。
半晌,他勾起唇角,笑得诡谲,倒是让他想到了一计策,但只可惜,会看不到他死时的样子了。
楚雪泽听到段青荇消失了的消息,起身朝他房间走去,掀开床上的被席,就连木板上有几个极细小的洞。
手轻轻在其上抚过,呵……果然是他。
陆秉元将一切看在眼里,也知道了段青荇就是那鬼面人,便问道:“他为何杀你?”
“魔怔了吧。”楚雪泽回头,微笑着对他说道。
陆秉元无言,这个疑似三皇子的人,得知有高手要杀自己,不慌乱也不害怕,实在不像普通的青楼小倌。让不禁他疑窦更重。
“你果真失忆了?”陆秉元眉头压下,审视的目光像钢刀刮过皮肉。
楚雪泽应得轻声慢语:“副使大人不必试探,我确实失忆了,会的也是些保命的旁门左道。”
“好,我将离去办事,你既能自保,就保住自己的命,别想着跑,我如何都能再找到你的。”陆秉元丢下这一句,大步下了楼去。
风送行舟,林静含和刘城珏对客栈几人的斗法无知无觉,乘上了泽川山庄迎送客人的小舟。
万里晴空,澄净如洗,小舟载着林静含、林修、刘城珏和小铁四人往那湖中山庄而去。
“朱庄主将房子修在湖中,倒是一年四季都像住在仙境里一般。”刘城珏叹了一句。
林静含半点不解风情:“种不了树,冬天风大,夏天热蚊子多,湿气重,有什么仙境可言。”
这种房子想要住得舒服,就得日日熏香驱虫,冬日起炕夏用冰,花草侍弄起来都比别处娇贵。费的就是那一船船的金银和下人的血汗。
刘城珏也不争辩,双手撑着脸看她:“静含可有想过,会在什么样的地方终老?”
他现在思路打开了,整个人也不执着和那两人斗气,而是把心思放在讨好心上人这,争取早日把他们远远甩开。
“苏州就挺好。”亲朋俱在,气候宜人。
他接着追问:“那可想着住什么样的园子?”
“我的竹阙馆就很好。”她住惯了,若以后不住郡王府,在哪原样复刻一个就成。
刘城珏听了,悄悄把这话记在了心里。直到上了泽川山庄的小渡口,他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泽川庄主朱问山今年六十了,膝下只得一子,儿子有一个孙女叫朱颜华,花容绮貌,今日更是盛装打扮,身穿芙蓉百鸟花褶裙,乌发用金崐点翠玉笄的挽起,更显鲜妍娇媚。
她知道今日洗剑城少主要来贺寿,早早就待在了挨大门的一处高阁上看着。任谁见了,都知道她对刘城珏有意。
谁知好不容易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刘城珏,就见他身侧竟伴着一位女子,衣着单调素净,发饰只有一根单调的木簪,只有长相还有几分说道,但长得也太冷了些,半点不讨喜!
但二人有说有笑地上了渡口,刘城珏竟然还抬手扶了她一下。朱颜华气得捶了一记栏杆,转身问身边的侍女:“那个女人是谁?”急得声音都有几分尖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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