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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撑着墙面站着,螓首低垂,面色微白。身边的宫女惊了惊,忙上前关切,“娘娘若是身体不适,奴婢这就扶您回飞鸾宫……”
阮烟抬手,“不必……我没事。”
好不容易寻到法师,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万不可掉链子。
她就要在这守着,直到章法师出来,她便立刻启用天钧轮。只是那东西究竟要怎么用,尚且是个迷……
她稍稍发了呆,之后便没了知觉似的。身体不由自主,开始行动。这种感觉……像是行尸走肉。
身体被阮嫣主宰之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侯厅,不顾宫侍的阻拦,进了御书房。
见到皇帝的那一刻,皇帝面上的表情变化,就知道他认出了两个神识的不同。
阮嫣心下一宽,这样也好,省得手忙脚乱地解释呢。
面对这个皇帝,阮嫣依然畏惧,哆嗦着把话说完,便见他面沉如水,眼中冷意更甚。
阮嫣突然就迷茫了,告知了他阮烟要离开的消息,是否会给阮烟带来伤害?她其实没想到这一点,做事从来也没有想太多。
皇帝沉声问:“那个法师,现今在何处?”
阮嫣意识到他已达震怒,惴惴不安答:“就在前院迎客厅……”
看见皇帝颀长的身体站立起来,脚下生风,大步往外走去,那乌云滚滚的阴沉俊脸,明晃晃写着“找死”二字。
阮嫣在这一刻强烈地意识到,大祸将临头!她又急又怕,眼泪便泄了出来,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红得像兔子的眼。
“怎么办,怎么办……万一皇上震怒,杀了人,可要怎么办?”
原谅她胆子小,见识亦少,扛不起重事,担不起责任,遇事便害怕,一害怕便想哭。
以往都是阮烟给她收拾烂摊子,替她扛下灾祸,她大可在这时默默下线,让阮烟出来。可是这一次,她不敢直接把后事甩给她解决了。
阮烟说的没错,这个身体是她的,很多事情,也是她本人起的因果,她既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便合该承担一切,总是逃避,甩手给她人,算什么呢。
这时她听到脑海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说:“快去,快把天钧轮护住,切莫落到周明恪手上。”
宛如找到了主心骨,阮嫣胡乱擦了眼泪,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便立刻跑了出去,追在皇帝身后。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的就是阮嫣,如果知道此刻会后悔,方才就不应告与皇帝。
阮嫣是矛盾的。
既想留住阮烟,又不想她继续代自己受苦。
第49章
好歹是皇帝亲封的慧妃, 手上尚有一些权力,至少可乘坐轿车出行, 亦可抄近道, 以便更快追上皇帝的圣驾。
只要追上圣驾, 一切都还来得及——
眼看皇帝圣驾在前苑迎客厅停下,阮嫣恰好在这时赶上,不算太晚的。
她不禁露出了笑, 获得一点点补偿的心理, 对阮烟, 她实在太愧疚了,这回是自己犯错在先,是以无论如何都要竭尽所能补救。
都怪她笨。阮嫣想着,若不是一时冲动,神识跃上头, 自作主张告与皇帝,又怎么会有现在的事?阮嫣一路上都在重复着,默念着对不起。
愧疚心浓烈,终于追上皇帝的圣驾, 不禁雀跃欢喜, 忙着告诉阮烟, 一定拦住皇帝, 把那天钧轮抢回来。
阮烟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只是叹气,只盼这位小祖宗别再把事情搞砸了才好。对她, 实在是放不下心,乐观不起来。刚想说,让她自己来吧,虽然自己也不是多机智聪明的一个人,但比起原主,她对自己算是有点信心的。
哪知原主阮嫣却在急着补偿的兴头上,说什么也不想再劳烦阮烟出动,固执地想要凭自己的力量,为她做点什么。
……原本,按着局势发展下去还是有救的,大抵是今天运气极差,老天存心不让她好过,半途杀出程咬金一个,生生阻拦了她的去路。
视线越过女子的肩头,眼睁睁地看着皇帝疾步如风入了厅子,一干宫侍呼啦啦下跪,伏跪在怒气抵达顶峰的帝王的脚下,大气不敢出。
他铁青着脸,眼神冰冷而锋利,一眼看过来时,满是令人心惊的肃杀之意。
“姓章的江湖术士在何处,给朕拉出来!”
阮嫣大急,也不管拦在眼前的人了,挥开她便要挤进去,胳膊就被人抓住。
阮嫣怒瞪着眼前秀丽端妍的少女,“安如沫,你这么拦着我是要做什么?”
安如沫慢条斯理地说:“阮姐姐,你不能进去。”
何时叫了一声姐姐?安如沫一直都唤她阮妹妹的,因为三个女孩中,阮嫣年纪最小。可现如今,位分最高的是她。是以,那声妹妹是不能再叫出口了,然而她不肯改成为娘娘,却换为姐姐,可见她打的是什么心思。
面对心机的安如沫,阮嫣是不大客气的,智商难得上线了一回,“你凭什么拦住本宫?速度退下!”
对啊,她怎么说都是个后宫主子,而没有受封的安如沫,非奴非主,什么也不是,焉可跃到她头上来?
但阮嫣到底是个胆怯柔弱的性格,威风只得一时,遇上难缠的强劲对手,便没辙了。
只见安如沫微笑着说:“姐姐莫非没有看见皇上发怒了吗,你此刻凑上去,定无好果子吃。如沫拦住你,也是为了姐姐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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