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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是不会巴巴往京城去,求他负责她跟孩子的。
萃薇掩嘴偷笑,“您若是不主动,陛下又焉能知晓小主子的存在?只要您稍微把消息透露出去,陛下肯定是马不停蹄地赶来,奴婢估摸着,陛下会很着急。”
阮烟低头,想到周明恪那厮火烧眉毛般的急切,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听闻他又起兵出征了。这个消息是在他出发半个月后,远在江南的她才收到的。不知怎的,心跳急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将会是他最后一次战斗。
担心溢出言表,阮烟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焦急,她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因为他是孩爹!
“尉迟将军可是随行出征了?”翌日待司君墨酒醒,便堵在人家门前追问。
司君墨答:“大将军留于京中,镇守皇宫。跟随行军队伍的人,是那小王爷。”
“周子言?”阮烟惊讶,印象中,便是周明恪这最后一次出征,而周子言则藏在宫中作乱,颠倒乾坤。待到周明恪风急火燎从西礁归来时,江山易主,帝位更迭。
司君墨视她为自己人,也不对她隐瞒,便将周子言意图谋反的行动告诉她了,皇帝已有所防备,带着周子言出征,便是特意安排。
阮烟闻言,心下一宽,柳眉舒展。
“你终究是在意陛下的。”司君墨看在眼里,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酸涩。
阮烟心绪微乱,忙止住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司大人,你回京吧,即刻回去,我这就为你准备车马盘缠。”
在她调头转身之际,司君墨下意识要拉她的手,然刚触碰到她那片淡蓝的衣袖,他手指便收拢,缓缓伸了回去。
“如果你要我立即回去,那么你就随我一起走罢。”
阮烟回头看他,“皇宫需要你,你必须回去。至于我……我往往帮不上忙,并没有我的什么事。”
“但陛下需要你。”司君墨喉咙动了动,心定了下来,他决定,再做一回忠臣,至于他的内心,很遗憾很难过,注定又一次违悖自己的心愿。“因为你,陛下第一次想要用心去爱一个人,以给她安稳喜乐的生活,所以他收了心,不再四下征战。而如今他再次出征,还是因为你……”
“因为内心痛苦失落,每每一安静闲暇,便要想起你,为了摆脱思念的苦楚,他才选择出战。你回来吧,陛下他……一直最需要的,是你,还有你腹中的龙嗣。”
阮烟眼里浮现水花,悄悄动容,若隐若现。抬手放置平坦的小腹,仿佛感觉到生命搏动的活力。
如果……如果上天注定,今朝帝王的气数已尽,那么她若是诞下他的后代,是否可以延续他那即将更迭的江山,稳固波动飘摇的社稷?
如果这是唯一能改变他的结局的一条路,那她愿意孤注一掷,为他做一次尝试。
阮烟抬起头来,“好,我跟你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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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黑色夜行衣的谢临聪隐在柴房之后,捂着胸口蹲坐在地上,口中吐出了血。
周子言那卑鄙小人,暗中给他下了断脉散,现在他时间无多了。
“小聪子,你不要躲我了,你出来吧!”门庭前脚步声嘈密,萃薇一路追到后厢房来,她知道谢临聪就躲在里面,压低了声音说,“如果你真下不了手,那么……那么让我来,让我来替你做吧!”
“你不敢杀她,我、我却是可以的!”她声音颤抖着,低弱瑟缩。
谢临聪一跃跳了出来,拔出匕首抵住她纤细的咽喉。“你敢动她,我现在就杀了你!”
声音寒凉入骨,杀意顿现,令她明白,他绝不是开玩笑。
萃薇低弱地抽泣起来,哽咽着说:“她是你的主子,但也是我的主子,你下不去手,就当我真的下得去手了吗?可是、不杀她,你就没办法交差,交不了差你就要死!你叫我如何忍心看着你死去?”
谢临聪颓然地放下了手,匕首应声掉落在草堆上。
“再坚持两天,反正、我是不可能对她动手的,我的命,本来就是她的……”他喃喃低语,双拳紧握,“周子言这个卑鄙小人,他既想拿她作胁迫,我偏不让他如愿!”情绪激动,将说罢,便又咳出了血。
萃薇吓得赶忙去扶他,却被他挥开。萃薇咬了咬唇,趁他不备,夺走他的匕首。
“你要干什么?”他惊问。
萃薇握紧了匕首,退后两步,决绝道:“我知道你不敢动手,那就交给我来。我知道你会恨不得杀了我,不过你放心,做完这件事,我便自我了结。”
他想不通她这么做的理由,哑声问道:“为什么?”
萃薇低头一笑,腼腆青涩,像还没出宫的时候,被宫规束缚,还是个刻板严肃的小宫女,唯有见到心慕的少年,才会展颜欢笑,欲语还休。
“因为,恋慕你啊……”
似乎还觉得给他的震惊还不够,她一步步往外退出去,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未受宫刑,我知道你还是可以娶妻生子的男人……”
谢临聪一刹那如遭电击。
他心中在意的人,全然不知他是真男人,到头来,知晓他非太监的却是这个宫女。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只有恋慕他,时刻关注他的那个人,才知晓这种隐秘。
十足讽刺。谢临聪缓过来后,便想到什么,脸色突变,再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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