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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再去逐一找魏十等人,待她来到小书房时,廊下已经整齐站了一堆人。他们都是接到消息之后立马赶回将军府的,连谈松琅都在其中。
姜应檀神色如常,率先跨过门槛,来到房内上首坐下,其他人逐一跟在后面,安静地按照次序坐下,或者站立在两侧。
看着众人坐稳或站定,姜应檀平静开口:“事情你们都已知晓,本宫也不用多赘述一遍。眼下,万事皆以战局为重,抗敌之事有西北军,有傅则、周一诺等人,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守住临城,并且绝不让西北军所需要的物资有一天短缺……”
小书房内,基本都是姜应檀的亲信,即便是谈松琅,那也是相交多年的好友。这些人对姜应檀的行事风格十分熟悉,在她抛出引子之后,当即激烈地商讨起来。
姜应檀看着众人唇枪舌剑地讨论,偶尔也会短暂地分神,想着傅则如何了,是否已经抵达城外的西北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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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傅则、周一诺并护送的五位西北军将士,人人都骑着一匹骏马,往西北军营而去。其中一名将士的身后还坐着徐大夫,他手里紧紧抓着药箱。
因为傅则持有令牌,一路上畅通无阻,再加上良驹神速,不消多时就到了西北军营的营门口,纷纷下马。
傅则随手将缰绳扔给一旁的小兵,大步往中军大帐而去,他的步伐又快,迈的步子又大,致使周一诺必须小跑才能跟上。
靠近中军大帐,里边传来的争执吵闹声越发明显,而傅则对此毫不意外。
他脚下步伐没有任何停顿,亦无视了身后周一诺想要拉住他的手,径直入帐。
身后的周一诺有些诧异,更多是止不住的担忧。这两个月,他也算是日日都能见着傅则,更知晓少年郎腹中究竟存有多少墨水和兵法,所以方才想将人拉住,好歹交代一点关键,免得在里边那群老狐狸面前露馅。
他哪里能猜到傅则动作这般快,都没来得及拽住他,就眼睁睁看着人进去。
周一诺心中不免忐忑,面上还得装着镇定自若,连忙迈着沉稳的步伐,紧随傅则身后进了中军大帐。
罢了,终归有他在一旁守着,不至于让傅则真的露馅。
然而接下来的一切,却让周一诺频频惊讶。
只见傅则言语来回之间,犀利直白又能切中要害,不消几句话,就能将一众人各异的心思都拢在一处,为他马首是瞻。
又见傅则猝不及防地发难,让手下人将其中两个和北燕勾结的将领捉住。
那两人在先前姜应檀来军中之时,就已经被捉住了马脚,只不过他们想着放长线钓大鱼,所以不曾将人直接拿下,而且在暗中探看对方是否还有同谋、用什么方式与北燕取得联系。如今,既然北燕大军压境,那这两人必然不能留,否则难免变成对方捅在我方的刀子,因而傅则的发难是非常准确的判断。
面对两人的强词狡辩,傅则一改置若罔闻,直接带着众人去了他们营帐,命令手下亲兵直接进去搜查。一炷香后,果不其然搜出了通敌叛国的信件,两个叛徒的脸顿时变得灰败。
傅则回军营之后的动作还不仅于此,不但能与诸位将领商谈对敌之策,便是毫无准备地动员将士们的士气,也是信手拈来、毫无惧色,根本不像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郎。
暗暗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周一诺,忽然间心神一动,生出些许揣测来。
一直等到所有事情处理完毕,已是到了傍晚,傅则终于忙完所有事情,总算能喘一口气。
此时,中军大帐内再没有旁人,只留下傅则、周一诺,以及提着药箱的徐大夫。
徐大夫来时,还带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进了后帐就递给傅则。而傅则对此毫不犹豫,接过来一饮而尽。
在一旁坐着的周一诺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等徐大夫出了中军大帐,他才凑到傅则身边。
“你这是痊愈了?”
傅则并不惊讶会被对方看出,或者说,若是这般明显了还看不出端倪,那就不是足智多谋的周一诺了。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周一诺心中的欣喜都表露在脸上,恨不得大笑三声,“可真及时!原本我还有些犹疑,对于此战并无必胜把握,但如今你回来,那就十拿九稳了。”
傅则瞥了他一眼,“慕容迟不是个好相与的对手,诸事需谨慎。”
“晓得,”周一诺笑笑,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情来,好奇极了,“长公主不知道你已经痊愈的事?”
毕竟,今早见到姜应檀,又听得姜应檀临别前的话,看着可不像是个之情的人。
说起此事,原本稳重的傅大将军轻咳一声,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嗯,她还不知道。”
话音未落,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别说漏嘴。”
顿时,周一诺反而来了兴致,促狭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装成个少年郎?不是吧傅则,你好歹是个不苟言笑的大将军,居然还能玩这出?”
傅则没搭理他,只淡声道:“好了,北燕大军驻扎在五十里外,难说明日是否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你还不如想想正事。”
周一诺翻了个白眼,“果然还是则则最惹人疼,真不知怎么就长成这么个臭石头般的性子。”
不过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收起心思,与傅则说起战事,还谈到临城城外的流民营地,当作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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