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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兰娘对我最好。”
小宽知道公主要回来,老早就去西市买了许多端午的小玩意,挂在树上的五彩纸葫芦、放了香草的荷包、菖蒲盆景……生怕委屈着公主,怕她回来没意思似的。
元郎和云执在斗百草,两人各拾了许多杨树叶,将叶梗留下,叶片去掉,各执一根叶梗,两相交叠拉扯。叶梗短了视为输。
“你们斗百草,输赢的彩头是什么?”李玄玄问道。
元郎笑道:“云执想讨个娘子想疯了,非要同我玩银钱的,说要赢了我的钱去,攒着娶亲用。没成想,他的铜钱都被我赢来了。”
李玄玄笑而不语。
她冷眼观察几日,她便叫了绿珠到朝槿轩,开门见山,同她说个结果,“不管宽叔宽婶以前听命于谁,他们不曾害过我。我这几日细瞧了小宽,也不似知情的。你回来的比我早许多,你怎么看?”
绿珠点头,“我也这么认为。我姐夫小宽他,许真是一切都不知晓。”
“那便这样吧。”
“嗯?公主的意思是?”
“宽婶以前是十皇子的人这事,烂在咱两的肚子里便是。我希望兰娘不知晓,小宽也不知晓。带着宽澈,远离这些事,好好生活下去。”
“公主海涵。”
“你回来之后,十皇子有找你么?”
绿珠笑了一声,“多谢公主还我奴籍呢,因是公主的人,十皇子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当我是个弃子就是了,偶尔也问问我莫陆离的事。”
李玄玄从未和绿珠如此轻松的聊过天,她眉上一挑,“莫大才子还没进你温柔乡啊?”
绿珠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掩了嘴角,偷笑了几下。她也不隐藏,“莫公子心里能瞧上的只有公主,其余女子于他,都是莺燕露水罢了。不过公主此前教训的对,我总要为自己而活,这我是晓得的。总是我一头热,缠着他,那也没意思。”
李玄玄冲她一笑,“走吧,吃角黍去。”
“公主那里面有菰米的,你可小心。”
“会很硬么?”
“还好,煮熟的。”
端午节的喜庆氛围持续了好几日,直到莫陆离登门拜访。他一身圆领长袍,潇洒的很,许久未见,竟似更加朝气,“公主,好久不见。”
李玄玄抬手让他坐下说话,“莫公子,好久不见啊。可是端阳宫宴上,有了的什么消息,太子殿下差你来告诉我?”
“没想到公主这般聪慧。确实如此。”
“你说罢,我心里有准备。”
“朝堂之上,眼下大都是觉得可以和亲的,只是分作两派,到底要不要十七公主,去和亲。”
“定论呢?”
“殿前吵得热闹,后来圣上只说,人选过几日再说。”
“哦。那太子叔叔的意思呢?让你过来想告诉我什么?”
“太子的意思,若你不想,提早回绝。但是要事出有因,回绝的不拖泥带水才好。”
“好。”
“还有,简王的迁墓事宜,太子已经嘱咐过太常寺了,六月初,会派一队人马,同公主前去陇右,让公主放心。”
“莫公子,请帮我谢过太子。还请你帮我个忙。”
“何事?”
“同太子还有太常寺的徐主簿说一声,那一队人马正常从长安出发就好,我们到时在鄯州会面。我会带着元郎和云执先奔西去。”
“你去找他?”
“嗯。”
“那便预祝公主,此去千里,一路安乐。”
莫陆离走后,第二日,李玄玄便提了拜帖面圣。具体她说了什么,没人知晓,可那不久后,圣上便将赐婚之事拦下,不在提。
*
五月底,李玄玄带着元郎和云执,快马轻骑奔着鄯州而去。
回想三月离开扬州时,宋清尘接了圣上秘旨,要去陇右道继续追查粮草和鱼符案。两人在东关渡口作别。
临登船时,宋清尘将李玄玄拉入怀抱,“我收你的五百金是嫁妆,给你的浮生酒肆是聘礼,你若要嫁人,只得是我娘子。待拜过简王之后,你我就大婚。”
当时李玄玄只回了一个“好”字,可她现下已在马上驰骋,朝着她的心上人奔去。
第43章 鄯州集市 有人寒炉斗酒,有人泼墨写诗……
长安到鄯州千里有余, 还需跨山越川,道路极其难行。本需三四个月的路程,李玄玄带着云执和元郎, 一路快马加鞭, 七月底的时候,入了鄯州城。
七月该是万物蓬生的时节, 可放眼鄯州城外, 竟是荒草萋萋之景,远瞧着灰茫茫一片。所长之草,不过寸余,紧贴着地皮,刚够牛羊马匹解渴的样子。
鄯州刺史江秋白听闻门吏传话,说公主驾到的时候,委实一惊,确实没想到能早近一月抵达, 忙换了官服出门迎接。
两厢拜见寒暄后, 入得府衙的待客堂。
李玄玄冷眼打量江秋白,据说他年近三十,可看上去一副书生气派,温文尔雅, 老成持重,且生的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韵, 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确实很难想象他是在马上吃胡饼,被贬到这不毛之地的。
江秋白此前未见过十七公主, 几月前宋清尘到鄯州时,曾不止一次表达对公主的爱慕,他见了公主本尊, 算是明白,是怎样的人物让本来清冷自信的宋大才子,变成了坊间聒噪的小公子,笑道:“总听阿蒙说,公主乃天外飞仙,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让江某长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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