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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景誉,我及笄了,可以嫁人了,所以,”她细细勾了声音,“从今日起,你要学着将我当成你心爱的女子来看。”
她脸朝前近了一分。
少女的唇那样柔软饱满,含着湿热气,像羽毛轻轻在脸上刮了一下。
韩景誉握着缰绳的手攥紧,淡淡青筋跳动了一下。
轰的一声,脑子里像是炸了一颗烟花。
掀起眼皮,钟语芙已经打了马跑远了,纤细的颈子朝后转了一点弧度,他看见她半张侧颜,笑颜且娇且媚,眼波流转。
咯吱笑声如银铃。
韩景誉一时怔住,痴痴盯着她娉婷摇曳的背影,连打马都忘记了。
少女配大叔,大叔自己是被人艳羡的那一个。
这极有情趣的一幕,落在下学的国子监学生眼中,他们道:
“娶妻当娶钟语芙这般有野趣滋味的。”
“女子入学,大善!”
第39章 .
军机大营。
一个军官笑道:“你们知道吗?咱们侯爷的小媳妇今儿个当街亲我们侯爷了。”
军官和整天舞文弄墨的文官不同,他们大多是穷苦出生,没上过什么学,都是粗人。
谈起这些个风月之时,眼里闪着不加掩饰的光。
前些日子,私下里那些个风言风语,说什么长宁侯一身英名,如叫一个没规矩的小女子哄的言听计从,沉迷女色,可叫他气坏了,
“真的?”另一个军官嘴角擒着暧昧的笑,“咱们侯爷这小妻子可太有意思了。”
“就是,”军官搓着手,“咱们侯爷这些个年身边也没个知心知热的人,偏自己他不急,可愁死我了,咱们军护人也没那么多讲究,我瞧着这小妻子比那些个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闺秀好多了,配咱侯爷正好,嘿嘿。”
恰好走到大帐外的韩景誉:“……”
有些耳热。
这没法见人了!
韩景誉摸了摸鼻梁,好像有点明白,那鬼灵精打的什么主意了。
以往背地里听到的流言都是暗暗嘲讽,如今这走到哪,旁人都憋着调侃的笑问他,什么时候把小美人娶回家。
其实他活到这个份上,早就看透了人言这种东西。
虽然不甚在意,心头竟然像是被滚烫的炭火烫了一下。
这小丫头,还能反过来替他考虑了。
他转了身,出了大营,踩着脚蹬翻身上马,朝东边看去,低垂的夜幕下,隐隐可以看见尚书府的一角高啄檐牙静谧在夜空中,弯了弯唇角。
好像早点娶回家也不是不可?
他侧头吩咐韩宝,“给尚书府送个拜帖,时间吗,”他弯曲了手指,轻轻点了两下,“就在月末公休吧。”
自上次挑明了事,又下了圣旨,钟东霖一直避着他,除了朝堂公事,俩人还真没私下单独说过话。
应该--消气了吧?
韩宝了然的笑,似是自言自语,又是韩景誉能听见的声音,“长宁侯府也是时候该添位为小公子了。”
韩景誉:“……”
乜他一眼,“…连你也笑本候,老不正经。”
韩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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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钟东霖收到韩景誉的拜帖,脸当时就臭下来,心里一阵梗塞。
原本好意陪她用早膳的钟语芙就跟着遭了殃,双眼怒瞪圆,“一天到晚的,也没个女儿家的样子,像什么样子,给我抄上十遍《道德经》。”
可恨她如今要日日出门子去学院,连禁闭都关不得。
钟语芙:“……”
我做什么了?
罚抄十遍,这不是要人命吗?
见钟东霖怒气冲冲的,求生的直觉叫她闭了嘴,“知道啦。”
钟东霖接过侍者递过来的帨巾,擦干净手,临走之前又默默补了一句,“一个月内交给为父。”
钟语桐笑的幸灾乐祸,“阿姐,你怎么得罪爹爹了?”
戚薇琳心里了然,嗤钟语桐,“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少管。”
“就是,”钟语芙盯着她齿缝里头缺了一块的牙,“还是把牙长齐了再说。”
钟语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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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学院开的顺利,钟语芙咋摸着可以就势开分院,开芙蓉月商号这件事也可以提上日程。
毕竟女子要独立,只有思想是不行的,还得有实实在在的营生手段。
手里有钱才是真的呀!
开书院只是第一步试这些男子的反应,如今朝臣的声音畏惧韩景誉的权势,天子的威慑,被压下去,她反倒不知道这些人在心里真实的声音。
世家把持的不只是朝政,上京繁华街道的铺子,最挣钱的营生也几乎把持在这些世家手中,比起开女子学院这种长期才能见效的风化,这就是瓜分实实在在的利益了。
钟语芙为谨慎起见,决定一开始避开锋芒,从最不起眼的东西着手。
她以往经手的生意都是数倍以上的,越是这些基础的东西反而不了解,于是她立刻想到了储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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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沙盘里,高高矮矮的坡上插着各类旗帜,韩景誉手撑在沙盘边上,威严的目光一一扫过关雎要塞,和几个副将讨论着秋日里发兵往边关的路线。
几人正讨论的热烈,守门的亲卫兵来报,“侯爷,有人要见您。”
韩景誉漫不经心的应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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