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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云见状正欲为谢幼萝整理,她那刚动了动,裴珩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碧云便不敢动了。
    隔着一层白纱,谢幼萝似乎望见男人的身子低了低,随后他的手近了过来,她双眸轻颤,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她望见男人白皙干净的手落在了她肩上,指尖勾起皂纱,那叫风勾起的一角被填补,他收回手直起身,不再看她,只转身叮嘱白越和碧云照顾好她,说完便上了马。
    谢幼萝脸颊微热,回过神来,男人骑着马消失在街道尽头,只剩下来来往往的人。
    晋州的这条街在东边,是晋州最为繁华的地段,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如今正是开市的时候,人是愈发的多,白越皱眉指了指前边的茶楼道,“姑娘,这会子人多,小的怕出乱子,不妨咱们去那茶楼里边,吃着喝着等爷回来,倒比挤在这人群里快活。”
    谢幼萝点点头,出来一趟已经是给裴珩添了麻烦,若是再出点什么事,那她真是要过意不去了。
    三人进了茶楼,那店小二将他们迎到二楼隔间里,才上了茶水点心,就听那楼下闹哄哄的声。
    碧云手里利索地剥着花生,嘴里喋喋道,“还说是晋州最好的茶楼,奴婢看不怎么样,这隔声太次,真是闹。”
    白越握紧手里的剑,平日总温着一张脸的人,这会眉目都凶狠了几分,定定看着那店小二道,“怎么回事呢?”那店小二吓得脑袋冒汗,战战兢兢道,“小爷息怒,许是我们东家来了,一早便说要过来的。”
    楼下依旧闹人的紧,谢幼萝皱眉冲白越碧云道,“罢了,没事就行。”
    那店小二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没多久下边静了下来。
    谢幼萝倚着窗,合眼的瞬间眼睛猛地睁大,只见楼下大路上,停了一顶轿子,没多久从茶楼里一人叫几人簇拥着走了出来,俯身进了轿子,那人坐进轿子的时候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轿帘落下时,目光往楼上投了过来。
    那双眼里冒着的光,一如她初进薛府时那般,阴险贪婪,甚至还有一丝狡猾。
    谢幼萝心底猛地一颤,嘴唇泛白,身子控制不住地抖,吓得立刻缩了回去,她摸了摸脸,指尖碰到皂纱这才放了心,她戴着帷帽,那人应该是没有看出来。
    她手抖得厉害,去拿杯子时甚至叫茶水洒了许出来,那水冒着枭枭白烟,滚烫的温度,白皙的手瞬间一片红,碧云给她吓着了,拉过她的手轻轻吹着气,急急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手抖的这么厉害,这水多烫人,”她去叫白越,“白侍卫去找掌柜的要点烫伤药膏吧,留了疤就不好了。”
    白越点点头,起身下了楼。
    谢幼萝望着手背那处烫红的地方,渐渐冷静下来,道,“手抽筋了,没事。”
    好在掌柜的那有药膏,抹在手上,一抹冰凉袭来,那烧灼的痛感缓了许多。
    谢幼萝趴在窗台前,脑海里断断续续想起从前在薛家的事来。
    总是温柔唤着她阿萝的姨母杨氏,还有那在她面前一张慈爱长辈模样的姨父薛老爷,以及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脑袋隐隐作痛,谢幼萝捂了捂,那些事不能去想,她握紧了手,所幸她逃了出来不是么?
    正在这时,隔壁传来一阵谈话声。
    “……薛员外走了,趁着这会我和大家说个薛府秘事如何?”
    接着是笑声,接着那人压低了声,道,“薛家不是前阵子开土建一了个薛氏陵园么?那薛员外的发妻薛夫人,有一胞妹,同其丈夫殁于几年前的一场的瘟疫,这薛夫人便想着清明之前,将妹子妹夫的坟墓移到薛家陵园来。”
    众人好奇地哦了一声。
    “那薛员外竟应了下来,听说呀昨日便叫人去移了墓,就在这几天准备下到薛家陵园中。”
    众人嗟叹,这薛员外当真是心肠好,素来听说他爱护发妻,这话不假,竟能叫外家人的墓入自个家的陵园。
    谢幼萝闻言,猛地站了起来。
    当初爹娘下葬,都是杨氏与她一道操办的。
    薛老爷薛白这人最是重血统重家族,是断不会答应叫别姓的男人葬在自家的园子里,薛白不喜欢的事,杨氏是绝对不会做的,如此一来,杨氏提出要移墓之事,自然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既然传出了这样的风声,必定是有什么举动。
    看来,她是要去一趟爹娘的墓前看一看究竟了。
    可是,她答应过裴珩会在这等他,绝不乱走。
    “谢姑娘,出了什么事么?”白越素来是个有眼色的,以为谢幼萝这是坐不住了,于是又道,“爷应当是过了晌午便会回来,姑娘再坚持会,快了。”
    谢幼萝心急如焚,越想越觉着爹娘的坟墓出了事,这种感觉很是强烈。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晌午,裴珩依旧不见人影。
    谢幼萝等不及了,起身对白越道,“我想出去一趟。”
    裴珩就是这时候回来的,他站在隔间的入口处,一身风尘仆仆,鞋尖沾了许灰尘,面上不动声色,眼睛定定望着谢幼萝,问道,“要去哪?”
    这人虽晓得她是晋州人,但自己那点子事他是不知道的,她也没打算与他细说,她犹疑片刻,道,“办点事。”
    裴珩拧眉,大步进来,在她对面坐下,一手挥退碧云和白越,“前儿还说感激着本督,叫本督以为你是当本督是自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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