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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这时候,裴珩不知何时发现了她们,竟直接朝这边走了过来,谢幼萝心慌,抓住碧云就要走,只听那人道,“去哪?”
不得已,只得回头转身道,“三爷。”
他脸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谢幼萝也不知他是生没生气,硬着头皮道,“三爷,您怎么过来了?”
她额上还是红着的,叫白越送去的药膏兴许给她不知扔那个旮旯里,裴珩眉心动了动,眼底隐隐不悦。
谢幼萝见状,以为他是不高兴自己又在这偷看偷听,就像上次在那寺庙里,可这也不能怪她不是,就是这么歪打正着叫她碰上了。若是可以,她倒是希望没看到这些,不过心底这般想,面上还是道,“阿萝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说完拉着碧云要走,却不知踩到了哪,脚下突然一滑,她前面就是裴珩,于是好巧不巧地砸进了裴三怀里,她下意识地紧紧抱着那人的腰身,他的身子很结实,抱着的时候很有安全感,想要不由自主的抱得更紧一点,谢幼萝忽然想起那晚做的梦,她扑进男人的怀里,整个人贴着他的胸膛,双手抱他抱的很紧,嘴里呢喃,“我怕——”
梦里什么都是虚无的,如今倒是稀里糊涂真实感受了一番。
慌乱中她听见男人暗嘶一声。
他听见男人低低的声音,“手给本督松点,是要勒死本督么?”
谢幼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松手,正要起身,不想裴珩却忽然摁住她的肩,低声道,“不过,没看便是没看,犯不着给本督行这样的礼。”
谢幼萝抬眼看着他,那水润如樱桃的唇颤了颤。
这四周缠绕的是青树绿叶,她一身粉色衣裳,倒是与这景色相衬的紧。
他盯着自己看了许久。
谢幼萝不禁眨了眨眼,牵动那颗泪痣,叫她这张脸瞬间生动起来。
裴珩猛的松手,将怀中温香软玉推了出去。
微风拂过杏林,裴珩背过身去,眯了眯眼,这春日景,真真是扰人心绪的紧。
他抿唇,心底忽觉一阵烦扰,他面色渐冷,不再看谢幼萝,甩袖而去。
谢幼萝望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人莫不是因为自己撞见了他与那位姑娘私会,生气了不成?
“姑娘,起风了,咱也回吧。”碧云瞅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一时觉得这地不太好。
正要走,身后又传来一道女声,“姑娘留步。”
谢幼萝看过去,是在那边守在亭外的侍女。
“咱们姑娘有请。”
*
方才与裴珩那番想必是叫这宝蔻姑娘瞧了去,这会莫不是兴师问罪么?
转念一想,便是兴师问罪也没什么怕的,她与裴珩又没什么关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谢幼萝过去时,那人依旧坐着,正拿着剪子剪着一面纸,她过来了,手里也没停下,“坐吧,这里有新鲜糕点,我一个人吃不完,浪费了便可惜了。”
这声音就是那日在寺里与裴珩私会的女子的声音。
果然是这人,难怪裴珩待她不一般。
这事,她放下了手中的活,抬了头。
谢幼萝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
宫里出来的女子自然是好看的,举手抬足之间都透着一股贵气,指不定是哪个公主呢——
谢幼萝不知怎么称呼她,踟蹰许久,对方先她道,“我姓沈,名宝蔻,叫我宝蔻吧,你呢?”
她的声音很细腻,听着很是温柔。
“谢幼萝。”
沈宝蔻笑了笑,“那我就叫你阿萝好了。”说完又望着裴珩离开的方向道,“你和裴督主——”
到底是开口问了,谢幼萝做好了准备,道,“宝蔻姑娘误会了,我和三爷没什么关系的。”
沈宝蔻又拿起剪子,百无聊赖地剪着,“是么?”她抬眼望着谢幼萝,双眸弯了弯,犹如那新生的月牙,“我认识他这么些年,还没见过他和哪个女人这般亲近过。”
原来是老相识。
“想来在他这头,你是特殊的。”
谢幼萝闻言,涩涩地笑道,“他算得上是我的恩人,别的没了,”他对自己不一般,也不过是因为裴荀,当然这点自是没必要与她一一道明,“他是个好人。”
不料沈宝蔻却突然笑了起来,“好人?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是好人。”她目光忽然地望着另一处,眼底渐渐空了一般,谢幼萝只觉她的眉眼染上了一层哀愁,她语调恍惚, “许是这人都有是好人的时候吧,不过看面对的是哪个人罢了,在自己欢喜的人跟前,冰山也会融化出一丝温柔来。”
沈宝蔻这话,谢幼萝理解不了,但她会看人,她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眼底是藏着故事的。
她好像很了解裴珩,至少比自己了解,谢幼萝莫名觉得失落,她低下头去不说话。
“阿萝姑娘,你有喜欢的人么?”
这是第一次被人问这种问题,谢幼萝着实愣了许久。
喜欢?
什么是喜欢呢,她不知道。
她摇摇头。
她脸上尽是懵懂茫然。
沈宝蔻一眼便懂了,这是个心思很单纯的姑娘,她低头摆弄着那剪纸,“你有情不自禁想见一个人,因为对方而失落的时候吗?见到对方时,心底像开满了花一般,喜不自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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