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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摸牌打斗地主,顾流霜一边痛骂自己在外门这一个月倒霉催的弼猪温生活,小时候看西游记看到大圣到天庭当弼马温这一回真是义愤填膺打抱不平,如今才知道小丑竟是我自己,她这养猪还不如大圣养马呢!
“这大殿长老可真是日理万机啊,我再等两个时辰,他再不叫我,我就直接拎包裹回家,正好南海剑派招收弟子的入门考核在下半年,我一路上吃吃喝喝回家也还能再玩一路……抢地主!”
一群师兄师姐纷纷劝她再隐忍一下,过了宗门大比进了内门就好了。
顾流霜也是年少轻狂,直接把心里话讲出来了,“此处不留我,自有留我处,再说南海剑派离我家近,我一个月练剑累了还能回家呆几天。”就是她爹可能不是很愿意见她这个缺德女儿。
“反正是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我觉得我和这儿可能天生八字不合,就是可惜还没能见识到天下间传闻剑宗剑圣“我一剑出,万剑归宗”的绝世风采!”顾流霜觉得这可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叹息完一抬手就丢出了一对儿炸弹,气的旁边那个师兄直接丢了牌弃权。
一局结束,顾流霜打了一个哈欠,看了一眼前头漫长的队伍,心想这破队得排到猴年马月啊。
正想起身直接走人。突然,一道薄而凉的声线传到她的耳边,一字一句,说的真切,而又轻缓入骨:“好一个此处不留我,自有留我处。”
第68章 我不要看
那凉薄的声线之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剑意, 自天上而落,恍若天外剑仙负手敛眉轻声慢语。
短短几个字,如同琵琶滚珠落玉盘, 美人血溅将军帐,带着无尽的杀伐之意。最后一个音自对方唇齿之间收拢停止的时候,顾流霜后背已经冒出了一大片冷汗,衣服冰冰凉凉地贴在身上, 整个人僵硬着, 立在原地无法动弹,大为震撼。
杀伐之气, 以及绝对的危险, 铺天盖地地朝她袭来。
她此时位于主峰大殿门口, 四周皆是剑修师兄师姐们热热闹闹的吵嚷之声,间或还有齐天峰暴躁老哥老姐们一言不合拎着剑就拎着剑来打的打斗声和叫骂声, 置身于这种烟火红尘气之中,顾流霜浑身上下却冷得像是一团冰。
她是冰系天灵根,只是平日里活得太过张扬肆意,热烈如火, 往往叫人容易忽略这一点, 此时, 周身冰灵气在四肢百骸飞速运转, 因着求生的本能在她身体表面凝结出了一层类似蛋壳一样的半透明灵力屏障, 她的睫毛和发间, 由于温度的急剧降低凝结出了一朵朵细小的霜花。
这一切, 都只是因为对方清清淡淡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一想到这回事,顾流霜心里就憋着一团气。
您约莫着, 起码也是七百快八百岁的一个人了,因为一句话跟我一个十四岁小朋友斤斤计较干什么,就问你掉不掉价?简直太掉价了!
她捕捉那道该死的声音的来源,顶着漫天的杀意和气势,艰难抬眸望去,只见主峰大殿门口一处装饰用的黑色阵法高台之上,一个人一身洗到泛白的浅蓝色剑袍,结跏跌坐于此,一柄长剑横于他腕间,袍脚之上染着几点血迹,身上弥散着一点将散未落的杀意。
苍茫天地之间,唯他一人一剑而已,台下众生,于他眼中,不过是千年的走马。他单单苍白瘦削的坐在那里,便如孤天一轮清苦的月圆,须臾片刻,剑意上涌,即是明月照大江,一去无回。
这人是谁?顾流霜大脑整个已经混乱了,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谁杀了我,我杀了谁?”让人心梗的循环。只顾愣愣地盯着那个人看,她来剑宗已经一月,拜入门考核中走完六千问心长阶之后,点十八盏剑灯时,人还未动,十八盏剑灯就“噼里啪啦”的为她激情爆灯的离奇盛况所赐,这一个月,起码有不下二十多个剑宗长老要来收她为徒。
虽说剑宗的规矩是宗门大比之后再分内门外门,但是因为广大剑修同道一贯遵守“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修界共识,打斗比试本就你争我抢,这收徒弟更是如此,恨不得戴上放大镜悉心挑选得意门生收入门下。规矩是一回事,但是只要思路够开阔,办法总比规矩多,因此一些长老开动脑筋,积极钻宗门空子,在外门时就把看得上眼的好苗子先划入自己门下悉心培养,宗门大比之后再顺理成章的收入门下,因此宗门大比不仅是单个弟子的较量,也是为背后的长老暗地里争一口气。
这种事谈不上公不公平,反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争斗。弱肉强食,便是这修真界的一贯法则。虽是如此,每年却总有几个孤狼一般独来独往的冷酷剑修在宗门大比中脱颖而出,引来各方大佬争抢。
顾流霜也不是如他人一般的沉得住气非要等到最后再拜师,她是很有几分气性在的,若是碰上对上眼投缘的,她也很愿意拜入一个师尊门下。奈何来找她的,都是一群白发白眉苦口婆心的老爷爷级别的长老,二十多个人,加起来,都数不出来几根黑头发,顾流霜一听那群老爷爷絮絮叨叨的说话就难受,担心自己那天干出来什么混账事情,把老人家气出一个好歹来,便很好心地没拜入那些老祖宗门下。
然后,今日,她年少轻狂的报应终于来了。
顾流霜咬着牙,硬着骨头梗着头道:“敢问阁下是何人,这剑宗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何不可?”
她满打满算也就在这里呆了一个月,除了养猪之外,就是看了几本剑宗藏书阁谁都能借的烂大街剑谱,和人在演武广场打了几场架,宗门机密连个影子都没见到,根本不存在别的宗门核心弟子卷宗门剑谱秘籍跑路投奔别处这种乱七八糟的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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