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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
皇帝压低了声音,眼神中透着满满的失望:“若不用刑,刘太医宁可用鸩毒都不愿指认你,若不是你,他会豁出命去干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吗?”
到这里俞安听的真切,皇帝对皇后的称呼是“你”。从前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说一声皇后的,此番,是真的动了废后的心。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皇后辨无可辨,却还在解释:“皇上您忘了吗?当年南氏的册封礼上,岚儿和香果就是用命来诬陷臣妾的……”
“就是有了前车之鉴,你才用这一招来搏朕的心态是吗?”
皇帝的眼神渐渐冷下来,语气虽不平静,却不似从前生气时那样癫狂,说的每一个字都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香草是你的人,她刚才在大殿之上指认容妃是细作,你可有听见?”
皇后不知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只能茫然的点头。
“那你告诉朕,怎么就这么巧?”
皇帝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过身朝着座椅上走去,走到跟前并未坐下,而是指着刘太医的方向,突然大声的咆哮道:“怎么今晚当值的就是刘太医?怎么这么巧他就带了这药来?怎么一个太医要随时带着鸩毒伺机自戕?”
“你敢说,这些你都不知情?!”
这突如其来的震怒吓坏了皇后,她呆坐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皇上!皇上!娘娘是冤枉的!”
突然,香草跪倒在了地上解释道:“大概是三五日前,奴婢和皇后娘娘在宫中散布,闲来无事想要去重华宫看看容妃娘娘,却见到容妃娘娘正与胡公公在一个亭子后面说话。”
“说话的内容,正是今晚奴婢所讲的那些,若有一句虚言奴婢定遭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香草说到这里,伸出三个指头发起了毒誓:“当时容妃娘娘身边并无其他人,皇后娘娘也不敢声张,便安排好今日做这一出戏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哀怨的眼神看向刘太医:“所以娘娘让奴婢去叫刘太医,说让问问刘太医,有没有什么药能让假孕当场被人拆穿的,刘太医说有,才有了今日这些事。”
“皇……皇上!她撒谎!”
突然,趴跪在地上半天没有讲话的刘太医突然抬起头来,几步爬到香草跟前,向皇帝控诉道:“是香草!香草给了下官五十两银子,说要奴才配合着在今日演一场戏。”
“那个掺了红花的丹药也是香草给下官的,她说若是不从,下场便如兰瑛公主的乳母一般,全家死无葬身之地啊!”
“你胡说!”
“啪!”
香草刚烈,她转过身冲着看向自己的刘太医脸上就是狠狠一巴掌,声音响彻太虚宫:“你自己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居然还嫁祸给皇后娘娘,到底是何居心?”
为了皇后,香草也算是拼了。但若不如此,只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刘太医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个绛紫色的布袋子,布袋子打开,里面是一锭五十两的银子,他似乎也不紧张了,说话慢条斯理起来:“皇上,这便是那日香草给下官的银子,皇上若不信大可去查。”
皇上一个眼神看向一旁的张公公,不用说话,张公公便明白了这眼神当中的意思,走过来接下刘太医手中的银子。
大启的银子是有编号的,而宫里会详细记录每月拨给后妃的月例,这其中就包括金银和对应的编号。
张公公亲自去了一趟库房取来登记册,比对过后得出结论,这银子确实出自皇后的重华宫。
“怎么会这样?”
这一刻,皇后自己都快疯了,只能问香草。她对宫里的月例没有概念,都是直接扔给香草去管,至于银子怎么会到了刘太医手中,自然不知道原由。
本以为香草会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可是就在这时,她沉默了。
香草的沉默非常具有战术意义,仿佛刚才的争取都是为了此刻,就等着皇帝做出接下来的指示:“对她用刑。”
“葛侍卫,拿拶指来。”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就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对付奴才拔指甲,对待婢女用拶指,对于这些下人而言,手比命重要,手废了,这命也就到头了。
于是,之前一身浩然正气的香草突然变得畏畏缩缩起来,她整个人不住的发抖,仿佛末日将要来临。
很快,葛侍卫去取来了拶指,在众目睽睽之下套到了香草的手上……
“啊——”
那一刻,钻心的疼痛通过她的惨叫显露了出来,在场的人光看着,便如身临其境一般,同样可以感受到痛苦。
“啊——”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香草就像耗费完了毕生的精力,凄惨的叫声越来越沙哑,直到快要失声:“奴婢招……奴婢,全都招……”
“你说的都是实话,有什么好招的?”
皇帝身侧的皇后已经坐不住了,香草是她的心腹,从相府跟到皇宫,一直忠心耿耿。但见她如今这个架势,莫名让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皇后—”
这一声“皇后”叫得声音并不大,尾音略低沉的拖长了些,是在警告皇后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葛侍卫取下拶指,由着香草喘着大气跪着招认:“奴婢所作所为,全是由皇后娘娘授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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